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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夹击,好像有人故意纵火要将他们烧死在里面一样。
计江淮紧张地叫着泡泡的名字,泡泡听到了呼喊,它激动地叫了几声,而这声音却是从后院传来的,后院和前院都种了很多植物,一点火星就能烧出一片火海,刚才在二楼看着后院还只有一小片火光,现在火势已经迅速蔓延到了整个后院,远远看去全是通红摇曳的火,根本看不到泡泡的身影。计江淮惊想起泡泡有时候会睡在后院的草丛里,现在火势发狠,泡泡肯定被困到后院的深处了,计江淮急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要冲进火海里把泡泡救出来,但乌以沉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乌以沉气得大喊:“你疯了!那么大的火你还冲进去!”计江淮猛地挣脱了乌以沉的手,他也崩溃着大喊:“泡泡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它,它出不来的!它会被烧死的!!”
计江淮强忍着心中对火焰畏惧的本能跑出去了几步,半人高的火场散发着如熔浆般灼热的高温,他咬牙忍受着被烫伤的疼痛,然而他的智能义肢最先抗议,高温融化了义肢中的精细零件,连带着机械关节发生故障,计江淮控制不了膝部的弯曲,险些面朝火海扑进去,幸好乌以沉及时抓住了计江淮的身体,乌以沉强硬将计江淮拖回了客厅,后院火舌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脚后跟在烧,他们返回客厅的几秒钟里火焰已经烧上了厨房的玻璃,客厅被烤得温度骤升,“砰!”一声巨响,厨房的玻璃窗被烧爆了,浓烈的黑烟瞬间涌入了客厅,不仅视野大大受阻,空气也变得极为危险,乌以沉和计江淮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炽热和恐惧冒出来的汗一下子就被滚烫的空气烘干了,计江淮回头一看,火焰已经爬上了后院的树,那棵玉兰花树被轰轰烈烈烧成了火树,噼里啪啦的树枝烧断声盖过了犬吠,计江淮想最后喊一声泡泡,但刚张开嘴就被浓烟刺激得喉咙呛痛。
乌以沉紧紧抓着计江淮的手将他拖上了二楼,两人艰难地躲进了二楼的浴室里,他们将浴室的门窗关紧,将所有的水龙头都开至最大,哗啦啦的水弥漫在地上,浸湿了两人的衣服,在浴室清冷的灯光下,两人终于能喘上一口勉强安全的气。
计江淮被凶恶的火场吓得惊魂未定,乌以沉注意到了计江淮被烧伤的腿,计江淮睡裤的裤腿已经被烧得破烂,露出的左腿皮开肉绽,红黑色的血滴答着;右腿的机械义肢被烧得焦黑发烫,散发着一股化工材料的味道。乌以沉用剃须刀片割断了计江淮焦烂的裤子布料,将他的义肢取了下来,然后用漱口杯舀水给计江淮的伤口降温,计江淮被浓烟熏得灰头土脸,乌以沉用毛巾沾水慢慢给他擦去脏污,全程计江淮的神情都很呆愕,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瑟缩着,仿佛精神还困在火场里。
给计江淮做完应急处理后,乌以沉才有精力去检查自己的伤势,乌以沉也被烧伤了,但他没有计江淮那么冲动,他在冲进火海前往自己身上泼了一花瓶的水,所以只造成了一些发红的皮外伤。浴室的窗户是磨砂的,但外面的火光透进来依旧很恐怖,外面的火势这么猛,物业肯定早就报警了,现在最安全的办法是乖乖躲在浴室里等消防员上门解救。
外面是人间地狱,里面是潮湿的安全屋,乌以沉坐在计江淮身边,两个人都狼狈不已,乌以沉看着计江淮的伤腿,他小心翼翼地说:“很痛吧,没事的,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计江淮一开始没有反应,一会儿后,他开始轻轻摇头,头发摩擦墙面发出细微的声音,他哽咽着,嘴里含着疼痛,他的声音沙哑而绝望:“泡泡死了……我没有泡泡了……”
乌以沉知道以外面的火势,泡泡能存活下来的几率非常非常低,而且后院里的墙很高,泡泡是没法翻墙出去的,浓烟会先夺去呼吸的能力,再让人昏迷,在昏死的状态下火焰席卷全身也不会发出一声呼喊,乌以沉只能期望泡泡走的时候感知不到疼痛。
乌以沉揽过计江淮的头,计江淮的身体在他怀里发着抖,哽咽变成了哭声,计江淮的哭刺激了伤口,他被精神上的痛苦和肉体上的疼痛折磨得神志不清,他混乱地喊着“泡泡”“泡泡”,又喊着“我好痛啊”“我走不了了”,乌以沉抚摸着他的头,一遍又一遍地顺着他背,洗手台和淋浴花洒的水漫过了浴室的地板,融合着计江淮滴下来的眼泪。
虽然关紧了门窗,又往缝隙里塞了湿水的毛巾和浴巾,但浴室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弥漫起淡淡的烟味,乌以沉在浴室里翻箱倒柜,最终在橱柜里找出了一包一次性洗脸巾,全沾湿了捂住口鼻还是可以撑一段时间的。
大概15分钟后,外面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又过了大概五分钟后,浴室外面传来了消防员的呼喊声,乌以沉拍着浴室的门回应,很快一串脚步声跑了过来,乌以沉一开门,就被一阵炙热的烟扑脸,三名穿着厚厚防护服的消防员挡住了外面的浓烟,他们进来帮计江淮和乌以沉穿戴上防毒面罩,其中一位消防员见计江淮腿上有伤,便主动蹲下来要背计江淮走。一走出浴室,乌以沉看见的是在一片漆黑中也格外有存在感的浓郁黑烟,黑烟沉重而凶猛,源源不断地扑在乌以沉的防毒面罩上,他被消防员搀扶着往外逃,在经过客厅时他一回头,看见的是后院两米高的大火,火焰充满了整个视线,数名消防员正抱着水枪稳步向前移动着,高压水枪喷出来的水像一面透明的盾牌,将那橙红色的火焰逐渐压制。
前院的火势已经扑灭完成,门口的道路上停满了车,消防车、警车、救护车,红蓝色的警戒灯照亮了黑夜,路边站着数十名穿着制服在待命的人,其中还有穿着正装的物业管家。乌以沉和计江淮被扶到了救护车上,护士解开了他们的防毒面罩,乌以沉和计江淮终于可以呼上一口安全的空气。
消防员问乌以沉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乌以沉还未回答,计江淮就抢说道:“我的狗!我养了很多年的狗在后院!能不能……能不能救一下它?”计江淮的语气变得哀求,他心里也知道泡泡活不下来的,又担心消防员会认为狗命不及人命重要。计江淮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他紧紧抓着消防员依旧烘热的防护服,他声音颤抖地乞求道:“是它叫起来了我们才知道失火了,请您救救它……”
消防员按住了计江淮的手,说:“好的,我们知道了,在后院是吧,我们这就去救它。”
说完,消防员便急匆匆赶回屋内,计江淮在后面不停地道谢,既是感激又是恳求,他无助地望着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家,后院浓烟滚滚直冒天上去,屋内还不时传出爆裂的声音。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为什么会是他们?
乌以沉只是轻伤,而计江淮的腿伤很严重,需要立刻赶往医院救治,护士让计江淮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干净而洁白的救护车车顶散发着柔和的光,护士用生理盐水帮计江淮清理腿部的脏污,柔软的棉花触碰破皮的伤口时如同砂纸般刺痛,滑落下来的水液带走了伤口上红黑色的血痂与淡黄色的脓水,在底下的吸水布上凝成了一滩脏污。计江淮疼得满头是汗,他的手紧紧抓着担架的钢管,痛觉神经在脑袋里突突跳着,他难以呼吸也说不出来话,乌以沉陪在他旁边,用纸巾一点点擦掉他脸上的泪水和汗水。
到达医院之后,计江淮就被送去急诊室救治了,而乌以沉的伤情较轻,护士给他涂药包扎之后就没事了,乌以沉去医院前台办理手续,乌以沉走得急,身上没带手机,也没带现金,只能先办理欠费,等家里救完火之后再回去拿钱和手机。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医院里的病人和医生都不多,等候厅里冷冷清清的,乌以沉找了个角落的椅子休息,他身上还穿着睡衣,脚上也还穿着拖鞋,凌晨的医院急诊部偶尔也会有像他们一样的紧急情况,穿着睡衣就急匆匆跑出来的病人和家属倒也不稀奇。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