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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出了杂物房里的行李箱,他慢慢收拾着能带走的行李,他以为自己在乌以沉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行李肯定会很多,但收拾到最后才发现很多东西都是乌以沉送给他的,真正属于计江淮的东西少之又少。最后他收拾了一些洗漱用品,放了几件衣服,还将泡泡的骨灰罐用厚衣服裹好放在了行李箱的最中间。
夜色渐浓,计江淮在房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确认着还有什么他想带走的东西,最后他合上了行李箱,将行李箱放在了鞋柜旁。
一主持了截肢手术,可现在计江淮分明已经知道截肢手术的幕后真相其实是乌以沉了,到底计江淮是怎么查清楚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可能是乌以沉最后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了。
乌以沉勉强列出了一个苦笑,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告诉你了,你会离开吗?“
计江淮斩钉截铁道:“会。”
乌以沉还在笑,但他的笑容变得很难过,他斟酌着回忆过去,笑容逐渐落幕。
乌以沉的声音沙哑,他说:“当年你失踪之后,我去找左丘帮忙,左丘告诉我,在你的右腿里埋了定位器,我们就是靠定位器找到你的。你回来了之后,我就让左丘把你的右腿截掉了,为的就是让你没法再离开我……“
乌以沉简单地说完了前因后果,乌以沉的一己私念让计江淮永远地变成了残疾,只是为了一个可笑又幼稚的“不再离开”。
乌以沉最后看到的是计江淮挥过来的拳头,计江淮将乌以沉压在身下狠狠地打,拳头砸在乌以沉的鼻梁骨上,乌以沉破裂的鼻腔血管飚出了鼻血,计江淮没有停下,他继续用他那愤怒的、憎恨的、痛苦的拳头殴打着乌以沉,计江淮揍得很痛快,将所有未能骂出的脏话化作坚硬快速的拳头,乌以沉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乌以沉的鼻血和断裂的牙龈血溅在计江淮的拳头上,计江淮对着他哭喊,那震耳欲聋的怒吼穿透了乌以沉的耳膜,因为剧烈的疼痛和撞击,乌以沉产生了严重的耳鸣,尖锐的嗡鸣声让他听不清计江淮的骂声,他的眼睛被打得充血,眼皮发肿,他也逐渐看不见计江淮的样子。
计江淮揍得双手发酸,他的拳头骨节上满是通红的擦伤和乌以沉的鼻血,而拳头下的人奄奄一息,乌以沉被揍得鼻青面肿,再没有往日的傲慢与尊贵。
计江淮虚脱般滑下沙发,他气喘吁吁,心里全然没有报仇雪恨的痛快,他只感觉内心平静,好像在无所事事的一天里漫无目的地发呆一样,他感觉无所谓了,他累了。
计江淮用乌以沉的衣服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乌以沉趁机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那力气微弱,甚至不需要用力就可以抽开,计江淮耐心听着乌以沉说最后的告别,乌以沉的喘息带着血味,他断断续续地说:“……脱了再走”
计江淮在想要是乌以沉让他把义肢脱了再走,他绝对会忍不住一脚踹过去的。
然而乌以沉说的是:“把戒指脱了再走……”
计江淮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乌以沉抓着的正是他左手的无名指,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了六年的戒指已经被磨损得黯淡无光,戒面变得廉价又粗糙。
乌以沉继续用沙哑又可怜的声音说:“反正你也不需要了,那就还给我吧。”
乌以沉的血渗进了计江淮的指缝里,血液润滑了皮肤关节,计江淮轻轻一拔就将戒指取下来了,计江淮把戒指放在乌以沉胸口上,他也说着诀别:
“不要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