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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父亲

 

我爷爷奶奶了,就是我父亲他们,你对得起谁?你们身上流着老萧家的血,兄弟相残对你有什么好处?”随着话题深入,怒火盈满我的胸膛,眼里充满了恼恨。伯母又说道:“雪”堂伯的脸涨得发紫,冲着伯母吼道:“滚,一边去,没你说话的地儿。”伯母悻悻站在那里。我站起了身直视着堂伯说:“大爷,别把事都做绝了。别以后让我们兄弟见了你,侧侧脸当陌路人过去!人这辈子只能要强一时,不能一世。你也别以为我爹老实就去拿软的捏,我们兄弟如今长大了。人应该放开眼向前看,别像家里娘们一样鼠目寸光!”编者按 平凡的父亲,在点点滴滴的小事中渐渐高大起来,通篇没有一个华丽的词语,却饱含了浓浓的深情。我略做停顿之后,目光扫了一眼堂伯母及堂姐,接着说:“人到了兄弟也要反对的时候,就是众叛亲离了,做多大的官,得什么样的富贵,也没啥意思了!为自己以后打算一下,为自己子女想想。我不想多讲什么,你自己考虑一下!”说完直接往外走,也不理他们。我推开虚掩的大门,巷子里站满了人,在我向家走时,后面传来:“这小子是条汉子。”走到家,父亲铁青着脸,由于是前后院,父母听到了我的谈话。父亲走近我,抡起了手掌照我左脸就是一耳光,我顿感到脸火辣辣的。他冲我吼着说:“谁让你去的,读了两天书就不是你了!这么目无尊长的和你大爷讲话,大人的事哪有你一个毛孩子讲话的份!”我沉默的站在那里,不敢吱声,母亲过来,父亲一块骂了。那个春节未过完,堂伯便辞职下台。据外边传言,说他当夜哭了一夜,不知是真是假。自小父亲在我们眼里都是沉默严厉开明的。从小到大父亲没有打过我们弟兄一下,但我们却始终感到他的严厉,不敢与他亲近。我们那儿是孔孟之道的根据地,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我们的身上仍残留着孔孟烙印,在农村这种烙印更为深重。比如婚姻,仍然保持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观念。这种朴素观念,曾被我们激烈抨击过,可当成年之后蓦然发现它已流淌在血液里无法根除,我们甚至拿着这种观念处事对人。仁、义当先是父亲对我们的训言。父亲没有文化,潜移默化接受传统洗礼。他接受了儒家的核心——仁、义,却外在接受了新的文化,他就认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合理,应该丢弃。在婚姻这一点上,父亲给我们开了一路绿灯。在家乡,男孩大部分在十二三岁就要订亲。我与大哥在这个阶段也受着这样的冲击,但我有幸逃脱,而大哥却落网。在他十五岁左右时,父亲由于实在无法推脱老友的面子,给大哥订了一门亲。十几岁的孩子实在是无法把订亲与婚姻联系起来,大哥懵懂未知,稀里糊涂的便成了人家的准女婿。那个女孩没什么文化,大哥与她进行了十多年的沟通,却丝毫没有爱情迹象。这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是无法承受的。但父母之命在那里,大哥又不会轻易启齿说起婚姻。我父母都非常喜欢那个女孩子。我们兄弟远游在外,他们也怕年纪大了,身边没有一个人。人愈老,乡土观念便愈重,他们曾经对我们说,你们爱怎么飞就怎么飞,你们还年轻。我们年纪大了,就生在这块土地上,死在这块土地上,哪里都不去。大哥在二十四岁的时候才找到自己的爱情。他想给父亲说却又犹豫不决,怕父亲不同意。他是个孝子,并且是家里长子,做事甚是稳重。他不想伤父母的心,却又实在无法忍受将来没有爱情的婚姻。礼教在中国某些地区是甚严重的,它一直禁锢人的心灵,在几十年前就有人呼唤打破这吃人的礼教,但礼教在一些地带仍占主流。我们那闭塞的孔孟之乡就是如此。我们亲眼看到了同一代人被碾转在礼教巨轮之下,悲剧仍在无休止产生。当大哥伊伊呀呀的告诉父亲时,父亲沉默些许时间后问:“你决定了吗?”大哥仿佛看到云隙间透出的一缕阳光,忙说:“决定了!”父亲说:“那就退吧!我同意。”但父亲仍有些许担心未来远方的儿媳妇,虽然大哥一再介绍他那燕子的优点,父亲对远路儿媳依旧不放心。母亲理解父亲心意,便问那女孩子的脾气、家庭,能不能跟大哥过日子。在父亲观念里仍有门当户对的思想,他说:在中国任何时候都会讲究门当户对的,只有两个家庭无差距,双方的生活习性才会差不多,能够生活到一起。我们是平民农村家庭,我不希望儿子攀龙附凤,将来受儿媳的气。把儿媳带到家不懂礼数,不知尊重尊长,无法无天。我知道父亲这些话不光是讲给大哥的,也是讲给我们哥仨的。大哥满有自信地说,爹,她要不合乎你的标准,我就不退婚了。第二年秋,大哥携其女友回家,据三弟告诉我,家里是皆大欢喜。父亲有一件遗憾终生的事,即祖父的病逝。祖父逝于胃癌,当时父亲及叔伯姑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仍没有挽留住祖父那慈祥的笑容。祖父的病是由一次阑尾炎手术时发现的。发现时已经到了中晚期。当时他们找到北京一家著名医院做的手术,然后祖父一直在北京疗养。主治医生说如果祖父能扛过一年,就能有三年的生命,捱过三年,就能活五年,撑过五年就痊愈了。但祖父终究没有撑过第一年,便沉沉睡去,再没有醒来。在一次酒后父亲对我们说:听说心脏、肾都可以换,我想胃也应该可以能换,而我们怎么没想到为你爷爷换胃呢?我们没有尽到儿女之心呐!父亲说时泪光闪现,久久不能自己。当时祖父已经去世三年。祖父逝世不仅对父亲,对我们整个大家庭都是一种打击。祖父一生波折,一生苦难,一生清贫。他年轻时在村里任支书,但在文革时期被人喧嚣无论谁能要给他编上条意见而下台;中年后在水利局任职,但由于受到我小弟计划外生育而“株连”回家种田,养牛;老年后重新被启用,儿孙满堂,四子二女,孙子八个,孙女四个,本该享几年清福,却又被病魔折磨过世。逝世前由于不能进食,只能靠打葡萄糖维系生命,骨瘦如柴。村里人都说,好人不长寿。祖母总结,属羊的命苦,一生就是多舛命。祖父的一生为子为孙为国家,耗尽最后一滴泪。他是时代的棋子,为时代奔走,终于累了闭上那双老花眼,当他化为一抔黄土时,人们记起的是一位好人,儿孙记住的是他永恒的慈容。祖父心无憾事的看着自己满堂儿孙,四世同堂。而留给儿孙的却是永远遗憾,每次我们堂兄弟姊妹站在祖母的房间,笑声共语,却倍感无名失落。如果祖父还健在,该多好啊!春节初二是上坟祭祖的日子,伯父带着我们浩浩荡荡十几人。当黄裱纸化为白蝴蝶迎风飘起,儿孙跪在祖父黄土坟前连成一片,连那呀呀学语的小侄子也跪在那里。祖父逝世时他尚未出生,但如今也会指着祖父遗照喊老爷爷了。亲爱的祖父他的声音透过黄土,您在九泉之下能听到吗?那是萧家下一代男丁的幼稚编者按 平凡的父亲,在点点滴滴的小事中渐渐高大起来,通篇没有一个华丽的词语,却饱含了浓浓的深情。语啊!祖父逝世后,祖母更加苍老了。本来硬朗的身体,如今多添了眼疾——白内障,虽然做了手术,但效果不佳。春节我回京后听说同族的一位长辈,由于子孙不孝,逝世前床头一个人也没有,说不尽凄凉与伤怀。我打电话给婶母时,婶母说家中只剩你奶奶一位老人,我们绝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的。你叔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去她屋里陪着拉家常,并且你一小妹一直陪她住,你们几个在外别挂念!我给母亲打电话,母亲也如此说。在外漂泊的人最挂心家,挂念祖母、外祖父、父亲、母亲。父亲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也是孝顺女婿。我外祖父在我尚在襁褓中就去世了,外祖母基本上一年有半年的住在我家,由于她年过八旬行动不便,母亲又是地里忙得要命,大多数都是父亲端茶伺饭,从来没有说过不耐烦。每次外祖母不愿回家,并不是舅父不好,而是农村地里活忙,他们家地又多,吃喝并不应时。父亲在我们家里困难时,往往买些肉炒好送祖母一份,外祖母一份,他和母亲宁可吃素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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