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像是堵着酸涩的东西,有些食不下咽。
他放下筷子,带上手套,拿了一只爬爬虾,笨拙地剥起来。
路青余光瞟见那修长的手指不得章法,还被刺到好几下,最后剥出不算完整的虾肉。
路青突然心疼,收回视线不再去看。
这时,那块虾肉被放进了他的碗里。
路青怔住了。
只听祁安尧在他身边低声说:“以后我给你剥,别生气了好吗?”
【作者有话说】
祁安尧:呜呜呜……老婆你别生气了
:别联系了
不止是路青,连严子余和沈维都愣住了。
其实昨天祁安尧堵门不让路青走的时候,严子余和沈维就察觉出来两人在闹矛盾。
路青离开后,祁安尧周身便弥漫着一层极低的气压,让人方圆十米不敢靠近。
刚才进了包房,祁安尧大步朝路青走去,直接坐到路青身边,但严子余发现路青对祁安尧爱答不理的,跟以前眼睛一直黏在祁安尧身上的状态完全不以一样,用餐的时候甚至连带壳的海鲜都不给祁安尧剥了。
但严子余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他跟沈维还打过架呢,最后总会和好。
况且看祁安尧这种从来没吃过瘪的人吃瘪,严子余还感觉挺新鲜。
他跟沈维就想着,有什么天大的矛盾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一顿饭解决不了就再喝几瓶酒,没什么大不了!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祁安尧求和的方式竟然是给对方剥爬爬虾!
要知道,祁安尧最讨厌剥这些东西,让他剥他宁愿不吃,如今这纡尊降贵低声下气的模样还真让严子余大开眼界。
路青、沈维、严子余,六只眼睛同时盯着碗里的那块虾肉,祁安尧则盯着路青。
沉默了一会儿,路青抬头对祁安尧说:“谢谢,别再给我剥了。”
严子余和沈维移动眼珠,瞅向祁安尧瞬间变得黑沉的脸色,心里唏嘘:这到底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才把温柔善良的路青得罪成这样,哄都哄不好!
见气氛不太妙了,一直隔岸观火袖手旁观的严子余和沈维打算出手。
两人举起酒杯,严子余说道:“都是好兄弟,来,我们碰一杯!”
沈维也打趣道:“要不安尧你待会儿也给我剥一只?”
祁安尧这才松了松绷紧的肌肉,朝沈维吐出一个字,“滚。”
严子余和沈维都举着酒杯,祁安尧和路青也只好端起酒杯,大家碰了一下。
路青酒量不行,喝了一小口就放下杯子,看了看碗里的虾肉,突然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了,便放了筷子,时不时与严子余和沈维说几句话。
祁安尧瞟了一眼孤零零待在路青碗里的虾肉,蜷了蜷被刺痛的指尖,心口闷堵得厉害。
这闷堵无处发泄,他只好拿起啤酒独自灌了一瓶。
身旁的沈维担忧地看向他,低声说:“少喝点,明天还要上课呢。”
严子余瞧见,连忙拍了拍路青,劝道:“路青青,你看安尧都郁闷成啥样了?你就原谅他吧。”
路青偏头看向祁安尧,正巧撞进祁安尧垂下的眸子里,路青又转回头,没说话。
祁安尧喝完一瓶,便扔掉瓶子,红着眼瞪着路青。
后来餐桌的氛围一度诡异,之前假意维系的和谐被撕了裂缝,路青也不再装了,向来温柔的面部冷了下来,玉雕般的精致脸庞变得清冷,竟然让人有些怯于接近。
而祁安尧也阴郁着脸坐在路身旁不再说话。
严子余和沈维这下知事态的严重了,两人打了几句哈哈后发现缓解不了低沉的气氛,便默不作声吃东西,眼神疯狂打着暗示。
一顿餐在不算愉悦的情况下结束,连酒都没有喝完。
走进西门,路青在一个小岔路的地方停了下来,对严子余和沈维说:“我从这儿回去了,以后有事电话联系,下次再聚。”
严子余和沈维点点头,又看向祁安尧。
祁安尧没说话。
路青转身走向岔路时,祁安尧也跟上了他。
严子余、沈维:“!!!”
果然路青停了下来,转头拧眉,“跟着我干什么?”
祁安尧双手插兜,说得理直气壮,“我送送你。”
路青欲张嘴拒绝,想想还是算了,脚长在祁安尧身上,便转身继续前行。
严子余见路青和祁安尧走远,才转头望向沈维,一脸后怕,“我认识路青快一年了,第一次见他这样,吓死我了。”
沈维也皱起眉,“路青性格一向很好,不知道安尧做了什么。”
“两人生起气来都可怕,这八卦我可不敢打听。”严子余缩缩肩,盘住沈维的肩膀,“走吧走吧,咱俩回去,以后你可不准跟我这样生气,我怕怕。”
沈维:“别用叠词。”
沈维说完,回头又往两人离去的方向担忧地看了一眼。
从西门到艺术系的新宿舍楼,大概有十分钟的路程。此刻天色已暗,路青颀长的身影走在前方,昏黄的路灯在他柔软的发丝上洒下光晕。
祁安尧盯着他的背影,想着这个人曾经总是走在自己身边,会转头朝自己微笑,眼眸流转很是好看。
这个人甚至喜欢自己……
他每每想到路青喜欢他,心底就会泛出一股无法言说的甜蜜和满足,再往上蔓延,想多了,想细了,上扬的嘴角便会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