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老爷你可真是吓死小的了!幸好还有至圣先师的绝地天通!
否则的话,老爷性命无虞,却说不得要剃发做个和尚!”
那张人皮纸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显现的字迹,亦是潦草许多。
好像心有余悸,害怕不已的胆小鬼!
“关于道果,皆为禁忌么?”
纪渊眉头微皱,他并非不知道“直呼其名”的忌讳。
恰恰相反,正因清楚个中情由。
这位纪千户才一直都把“白重器”称为景朝圣人。
他所顾忌的,便是万一呼喝其本名,引来本尊的注视目光。
依着圣人的各种传言,绝对是雷霆雨露,俱为天恩的典范。
赏你、杀你,都在一念之间。
不然的话,桀骜如凉国公杨洪。
又岂会被一道圣旨压在府中,整年不敢踏出半步?
圣人对于千年豪阀、勋贵边将的积威之重。
那就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皮肉深处,几要见骨。
纪渊时常会想,文武百官之所以屡屡盛赞太子白含章的仁厚。
大概是跟圣人比对出来。
实际上那位监国二十年的东宫之主,只是钝刀割肉,来得更慢、也更不易觉察而已。
“可我打听诸圣道果,又为什么牵动地藏王菩萨?”
纪渊不解,刚才他分明未曾提及十尊当中任何一位。
却无故唤醒六道轮回,惊动坐镇三善三恶地狱的地藏王菩萨。
这与自个儿之前借助瘟部真君的道则权柄,短暂照见太古天庭有何差别?
“【昊天】能够任由谈论,十尊道果却碰不得?什么原因?”
纪渊心头浮起几缕犹疑,若道尊号帝位当真不可言、不可想。
那么,他早就应该被大道反噬压成齑粉。
何至于劳烦地藏王菩萨前来度化!
听到纪渊发问,人皮纸皱出几道褶痕,好像欲言又止。
思考片刻,它宛若鬼画符的金色桃符,狠狠地贴在浑然不晓得发生何事的裴东升脑门上!
“你……”
愤怒话音还未出口,那座缔造失败的佛门地狱再次轰响。
这一次是打入饿鬼道的轮回!
半晌后,人皮纸方才一蹦一跳,回到大案做出回答:
“鸿蒙原初,道果相关,皆为禁忌中的禁忌。
传言是十尊于光阴长河最上游,拦腰截断太古之后的所有岁月,从而划出九劫之分。
所以许多隐秘与过往,都随仙佛陨灭埋葬于阴世旧土,不能随便触碰。
老爷适才追问,当世可有证就道果,登临玄德,攫取尊号,占据帝位之人。
这已经涉及到先天跟脚,纵然太古时候的那些正神天官,也不敢轻易提及,害怕祸从口出。
除非身怀重器,镇压己身,才可以不受拘束,畅所欲言。
只是地藏王菩萨……于【世尊】之后合道,将己身融入那座缔造失败的残缺地狱,维持那一界生灭运转。
祂老人家,便是当面毁谤,都未必愿意睁眼搭理……如今却给老爷你引来一道眸光。
好生奇怪!”
人皮纸接连不断跳出字迹,仿佛小心翼翼嘀嘀咕咕,突出一股贼头贼脑的气质。
但还未过去片刻,此物话锋一转,又手舞足蹈勾勒一行行言语:
“小的猜想,定然是地藏王菩萨也瞧出老爷的不凡。
老爷有所不知,小的曾在灵山待过一阵子,那些金身罗汉,功德菩萨,最喜欢度人了。
动不动便把十类生灵往佛门里头带。
尤其跟脚非同寻常,来历大不一般的厉害角色。
老爷,你以后遇到把‘与我佛有缘’挂嘴边的僧人,可要躲远点。
都是一肚子坏水!”
纪渊自动忽略人皮纸养成习惯的溜须拍马,眸光微微放松,好像陷入沉思。
他亲眼所见【昊天】空缺,八部覆灭,古来仙神皆死尽,化为寰宇中的一抹劫灰。
甚至还目睹煌煌如真阳覆压万界的尊号帝位,宛若高悬于上苍之巅。
即便强横如神魔,高远似仙佛。
依旧处于其下,无法接近,遥不可及。
倘若如人皮纸所言,太古岁月尽被斩断,仙神佛魔皆被埋葬。
那么,皇天道图又是凭何照见?
纪渊心间如响彻天鼓,念头聚散好似云雾,得出一个无比惊骇的推测忖度。
“道器之上,即为造化!
如若想要越过十尊,必然得是秉承先天大道的伴生灵物!”
他面皮发紧,心神勾动那卷横无际涯的古朴画卷。
垂眸望向诸色交织的命数星辰,思绪起伏,难以平静。
从皇天道图曾经抵挡四神侵染,虚空相融开始。
纪渊便就猜测过此物来历非凡,位格极高。
可终究没个实证。
而且,这一路走来。
伴随着眼界与阅历的提升,纪渊反而愈发深刻明白。
与鸿蒙开辟一齐而出的造化仙器,究竟有多么难得,其分量又有多么沉重!
那是天下道统都要朝拜的老祖宗,皆梦寐以求,妄图染指的无上际遇!
“越大的造化,越重的劫数。”
纪渊面色不变,心内却很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