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流回按住心头杀意,拍手道:
“不知道,千户大人打算怎么个比法?”
纪渊仍旧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淡淡道:
“诸位掌门可用任何手段,武功也好,道术也罢。
谁能接下本官三招,就算我败,从此再也不提统合辽东武林之事!
诸位意下如何?”
好生狂妄!
五大派的掌门人,面面相觑,皆是心头一震,只觉得是自个儿听错了。
三招?
这般托大?
同为四重天不说,碧水宫的云南珠、长春不老山的九游道长,都已经开辟气海。
倘若连凝练真罡没多久的纪渊三招都挡不下,那还不如自废武功!
“纪九郎不是狂妄,而是要用我等做磨刀石!
如果白山黑水最拔尖的几大高手,都挡不住这个纪千户!
那么,从此之后!
辽东武林,他就是神话!
除去白山大宗师,再无谁可以压下他!”
一直未曾出声的碧水宫主云南珠,轻声叹道。
“只怕信心太足,挫断锋芒!”
步流回冷哼一声,如若闷雷:
“谢老弟,五行以金为首,干脆你来当打头阵!”
谢明流听得一怔,再次骂道:
“步老鬼真是阴险!三招……这次不用碧海潮生剑,以玉漏催银剑守御,应该不难。”
谢明流一念落下,腰间澡雪古剑就已出鞘,化为一条游鱼也似的犀利银光,环绕周身,随时可发。
“好!
谢掌门以剑法接招,那本官也用剑术相对。
一式留神!还请品鉴!”
一式留神,剑中帝王
一式留神!
纪渊端坐不动,眸光微微一凝。
嗡!
黑鞘银锋的百代昆吾倏然闪烁,迸发刺耳剑鸣,响彻方圆百里!
煌煌烈光冲霄而起,恍如大气震爆,惊得流云四散!
赤色命数【剑道大宗师】霎时垂流如瀑,光耀皇天道图,淌出无穷感悟。
那口铸成后,还未真正展露过锋芒的百代昆吾,瞬间化为流光飞梭,搅动冥冥漠漠的深邃虚空。
仿若已被祭炼数十年一样,与纪渊达到心意相通。
念闪之际,如臂使指,运转如意,毫无半点滞碍!
仅这一手操弄剑器,百步杀人的厉害本事,就让谢明流眼皮狠狠跳动,心中嫉恨之意。
他自诩剑道天赋不俗,可也是经过十年苦练,方才学成“驭剑”之术。
但面前这位龙盘虎踞也似的年轻千户,轻易就将其使了出来。
“难不成……他真的刀剑双绝?
武功如此纯熟,功力也很雄浑,还能于刀剑兵器上有所建树!
这种人,岂会籍籍无名做个缇骑小卒?
早就该一飞冲天才对!”
谢明流心下犹疑,他上次为纪渊天地烘炉也似的雄浑真罡所败,有些忌惮。
事后闭关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过于大意,让人抓住机会,并非剑术上不如人!
“若是用剑,三招……再怎么样都挡得住!”
谢明流眼眸闪烁,到底是靖州武林第一人,十分果断将心底杂念斩杀干净。
他右手平直伸出,环绕周身的澡雪古剑吞吐银光,四面交织宛若大网,护住自身各处要害。
摇铃似的清脆声音急促连绵,震得在场众人耳膜抖动,如同听闻贯脑魔音!
与此同时,澡雪古剑分化残影,宛若龙蛇奔走迅疾绝伦!
那方高台之上,顷刻森寒无比,如同滂沱风雪悍然压下,将在场众人逼退数十步!
“好一手玉漏催银剑!”
赤龙府的步流回大袖一卷,把冻彻骨髓的冰冷气机打散开来。
“纪九郎想要一招破掉这股阵势,只怕难如登天!”
众所周知,谢明流毕生所学无非四部剑经。
碧海潮生与落英飞花,用于杀伐斗阵;
玉漏催银和抚萧清音,专为守御防护!
其中后者是走精微路数,如同音波动荡虚实不定,出其不意专破兵器!
前者则大相径庭,剑气成弧游走十方,宛若碎玉漏尽银光激荡,护住各处要害!
辽东武林,但凡以剑术出名的四境高手,大多都领教过谢明流这四部剑经的厉害!
“玉漏催银剑,快刀斩乱麻!
听说浣花剑池的祖师,曾以这招接下未成宗师的聂吞吾百招杀伐!”
纪渊眼神微微一亮,并未立刻出手,反而任由谢明流将全身功力催发极致。
他离京之前翻过卷宗,知道北地大宗师聂吞吾未入五境之前,使得是一手快哉刀。
号称挡者披靡,可以将千仞险峰劈成两半,乃是无比刚猛霸烈的上乘路数!
后来与浣花剑池上一代祖师交手切磋,对方玉漏催银剑一经展开,如同千手观音,孔雀开屏,就连聂吞吾的快哉刀也斩之不破!
“玉漏催银,乃是剑气纵横交织奔走,覆盖周身的每处细微之地,水泼不进,固若金汤!
其剑气分化越多,这一招守御剑术就越牢不可破!
纪千户最该出手的时机,便是谢明流分化剑气之前,以点破面,冲破剑围!
可惜他太过托大,竟然纵容谢明流催发真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