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虚空流淌的滚滚元气,都能洞察仔细窥见分明。
“得到一条【草头王】赤色命数,图沧浪的山海拳经,雷无相的天鹏垂云步,一枚紫青仙桃……
这次,收获不小。”
纪渊盘点出入斗界的所得,面上浮现一丝笑意。
识海之内,皇天道图轻轻抖动,映照那颗赤光炽烈的命数星辰,显出草头兵的炼制方法。
【草头兵】
【可征辟十类之属,收服成为私人部曲】
【条件一:镇压气数】
【自古无官命者,骤贵则死,无大运者,腾达遭难。故而,欲炼草头兵,要么至尊至贵、要么凶神恶煞,才能镇压得住,不受反叛】
【条件二:炼魂赋命】
【须得懂得出入幽冥之术,拥有灵觉入微之能,如此才能吸纳死后不散的阴魂邪祟,炼为命数,赋予草头兵。七条为丁、十四条为将、二十条为神】
“草头兵、草头将、草头神。
还有三种进阶路数,全凭赋予的命数多寡。”
纪渊眸光一闪,这两个条件都没什么困难可言。
首先,他乃【脚踏七星】命格,晋升封王的贵重气运,压住草头兵再简单不过。
其次的话,出入幽冥吸纳阴魂邪祟,更是增损二将的老本行。
“之前在关外,见到穆如寒槊的踏火铁骑,侵略如火,迅疾如风,实在精锐悍勇。
可见这个真煌王于养兵、练兵之上有些手段。
这样想来,盘踞辽东一甲子,算是当世名将之一的定扬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毕竟跟着圣人打天下,大大小小的硬仗恶仗都遭遇过,绝非泛泛之辈。
景朝纵横天下的十七支虎狼之师,辽东的关宁卫,尤以骑射闻名,坚甲利刃壮马堪称无双!
我现在有这草头兵的炼制之法,与之争锋也多几分底气。”
纪渊心下想道。
“不过第一个幸运儿该选谁呢?”
这位年轻千户正思忖着,就见到侯在门外的裴四郎鬼鬼祟祟,行迹可疑。
他眸光微亮,当场叫住裴途问道:
“你不去校场练功,又偷摸跟洛三郎出去厮混?”
裴途这小子武骨天赋平平无奇,对于打熬气力也不甚上心。
可却生得一副好皮囊,又通风雅玩乐之事,奇闻妙趣随口道来,与谁都能处好关系。
跟离开天京,跋山涉水来辽东做生意的洛与贞,可谓是一见如故,引为知己。
初到靖州不过三四日光景,这两人就把城中青楼勾栏品鉴个遍。
让同行的小旗、缇骑,皆是艳羡不已。
“回千户的话,洛公子邀小的出去,打算商议一笔买卖。”
裴途恭敬答道。
“你们两个臭味相投,除去风月之外,还能谈甚么生意?”
纪渊眉头微皱,显然不信。
“正是风月生意!洛公子他说靖州的青楼勾栏,大多都打开门来做皮肉营生,太俗气了。
打算自己办个雅的,弄些堂会、骑射、投壶等名目。”
裴途轻咳两声,小心翼翼道。
“真是风雅。希望他还记得,此行辽东是为了打通商路,创办商号。”
纪渊微微摇头,却也没有多说。
他心如明镜,看得清楚,这片白山黑水,做好生意的诀窍无非就三个字,走门路。
可自己与定扬侯府撕破脸皮,得罪郭铉,洛与贞心心念念的商路、商号,当然也无从谈起。
他俩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撇不开关系。
边关武将也未必卖通宝钱庄的面子,愿意搭理那位呼风唤雨的国舅爷。
“风月事,咱们先不急。”
纪渊摆手道。
“本官且问你,靖州周遭可有什么地方闹鬼?”
裴途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到底是北镇抚司的包打听,消息始终灵通无比。
只粗略思索了一下,便就给出回答:
“辽东鬼患向来颇为严重,因为屡屡受到犯边,可谓人人皆兵。
战死、惨死、横死的不散阴魂,滞留阳间,常常闹出灾祸。
靖州城外的洪家村,前几日就有这种事,刚上报到官府。
因其很是离奇,传得很快。”
纪渊饶有兴致问道:
“洪家村?发生何事?”
裴途斟酌语句,缓缓道来:
“说是洪家村有个侯姓小伙子,给富户李家做佃农,为人老实本分,劳作也勤恳。
这几日,他每日早出晚归,天还没亮就去田地忙春耕,结果一回到家,就有热气腾腾的馒头米饭,烧好的茶水,碗里甚至有几块肥瘦好肉。”
纪渊眼帘低垂,莫名觉得有股熟悉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本来是件好事儿,侯姓小伙子与几个相熟的乡邻闲谈时候,讲了出来。
然后就被富户李家带人捉拿,扭送到衙门。”
裴途倒是一块说书的好材料,讲到妙处顿了一顿,意欲卖个关子。
可感受到自家千户凝成实质般的犀利目光,他周身一寒,连忙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原来是富户李家这几日来,家中不仅死伤鸡鸭禽类,还屡屡有人暴毙。
于是,他们一口咬定是侯姓小伙子暗中弄鬼,驱使邪祟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