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颜部的族长摩合萨既惊惧又后悔,他没料到穆如寒槊洞察入微,轻易就瞧出来了。
“当着尊贵的客人,不易动刀兵见血光!
从明日开始,葛颜部就迁到铁线河去,这块地方分给骨埙部!”
穆如寒槊不容置疑,一言九鼎般说道。
迁到铁线河?
这如同宣判死刑一样,骇到葛颜部的摩合萨连话都说不出来。
关外贫瘠,只有少数几处地方可以放牧生活。
越靠近虚空域外,越容易沦为邪祟灾祸、化外夷民的猎物。
铁线河就是真煌王旗下,最为接近域外的生命禁区!
“请王上饶恕阿爹的一时糊涂!葛颜部的女子自愿服侍真煌王的尊客!”
一个穿着红裙的娇嫩少女,猛地从旁边闪身出来。
她的肌肤像马奶一样鲜嫩白净,俏脸明艳,如同玉石,排贝似的上牙咬紧嘴唇,宛若盛放的娇花,令人格外瞩目。
“你比你阿爹有勇气多了!”
穆如寒槊赞许一笑,却并未收回成命,只是望向石龙与图沧浪,温和道:
“两位千夫长乃帝姬麾下的十强武者,得到黄铜王座丰厚恩赐的悍将!
葛颜部最美的女子,自当献给你们当中……”
石龙咀嚼着油滋滋的羊羔嫩肉,摆手道:
“某不好女色。”
图沧浪却是大笑道:
“玄洲女子,就是比斗界娇嫩水润!
让人一看到便动了心,迫不及待想尝尝味道!
王爷,图某人没他这么正经,极好女色,将这娇娃赏给我吧!”
穆如寒槊哈哈一笑,正欲点头答应,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昂藏身影倏然起身。
“真是碰巧,老子也相中这女人!
王爷,某家听说百蛮尚武,无论是美酒、美食、美人,皆有能者得之!
有没有这个说法?”
穆如寒槊眼皮一跳,扫过水火不容般的两位千夫长,眸光闪烁道:
“的确是这样,百蛮各族最尊勇士。
敢问这位千夫长的名姓?本王看你面生,以前从未见过。”
“某家大西军章献忠!”
纪渊瞥一眼那年仅十五六岁的娇嫩少女,再望向魁梧如同魔山的图沧浪,语气淡淡道:
“择日不如撞日!图千夫长,今日下去跟你儿子团聚如何?”
九蛟神力犹不足,且看三十六路翻天奇
百蛮各族招待贵客,向来都是幕天席地,点起一座座篝火,烹羊宰牛且为乐。
本来热闹的气氛,随着纪渊长身而起,睥睨冷眼的一番话,霎时变得死寂。
除去如泣如诉的呜呜风声,哔剥炸开的硬柴燃烧声,再无其他杂音!
送你跟儿子团聚!
这七个字宛若闷雷炸响,传进面沉如水的图沧浪耳中。
他眼皮狠狠一跳,抬手按住桌案,脸庞好似生铁铸成,没有半点波动。
那身漆黑铠甲上,九条魔蛟宛如活物,忽地狰狞扭动起来。
数对竖瞳倏然张合,吐出夺魂摄魄的猩红光芒。
喀嚓,喀嚓。
轻拂而过的夜风,好像凝结成冰霜,散发出彻骨寒意,瞬间压灭几座最近的篝火堆。
“好好好!图某人沙场厮杀大半辈子,从未见过你这样只恨自己活得太长,主动过来寻死的狂徒!
章献忠,你真是不晓得马王爷有几只眼!”
图沧浪冷冷一笑,未曾表现得怒发冲冠,当即就要与章献忠做过一场。
反正后者在他眼中,俨然已是一个死人。
或早或晚,并无区别。
话音顿了一顿,图沧浪望向端坐不动,手持酒爵独斟独饮的石龙,寒声问道:
“石龙,你难不成还要护着这小子?
还是说,你大西军真觉得自己能当四大营的龙头?故而在此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披戴元辰白骨铠的石龙默不作声,于他看来,章献忠确实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当众挑衅图沧浪。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遑论堂堂天南大营的千夫长,摘得十强武者名号的四重天大高手!
刚过易折,这般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亏得自己之前还觉得,章献忠被未央行宫亲自拔擢,是大西军中的后起之秀。
如今一看,终究难成大器!
要知道,黄铜王座认可的是百折不挠、心如铁石的无畏悍将!
而非粗鲁莽撞,不知进退的蠢笨货色。
“既然是你们的私人恩怨,石某可以不插手!
雷无相你最好也别耍花招,否则休怪大西军记仇。”
石龙仰头灌下一口烈酒,斜睨披戴玄冰寒铁铠的雷无相,以示警告。
“俺老雷就作壁上观,看图大哥怎么给后生晚辈长长教训!
天南大营两个千夫长,欺负你们大西军一个千夫长!
传扬出去,日后教人耻笑!”
雷无相端起酒爵优哉游哉,好像信心十足。
他深信这一场厮杀,并无什么悬念。
铸成绝品铠甲,得传十强武道的图沧浪,放在四大营中,绝对的拔尖之辈。
连同样学到十强武道的石龙,也未必敢说稳赢,最多就是维持不胜不败的平手局面。
章献忠?
一介从披甲奴爬上来,只会好勇斗狠的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