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至于,世间造化玄奇,无双无对的绝世珍宝乃稀罕物件。
玄胎精英虽然少有,却也称不上独一无二。
走遍景朝疆域搜尽千山万水,总能再寻到一样。”
纪渊闻言连连颔首,好似表示同意,旋即又问道:
“那么,像浣花剑池的玄胎精英,它必然是被谢掌门保管得极好,不可能自己长脚跑掉吧?”
谢明流眉头皱得更紧,不明白纪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略微思索道:
“玄胎精英孕育数千年,乃是有灵之物,感应周天变化,非同凡俗。
但也不至于蜕去形质,长出双腿。
纪千户可真会说笑话。
若没有别的要事,谢某就回去运功疗伤,闭关一阵子了。”
纪渊好像卸下心头一块大石,轻松笑道:
“谢掌门自去吧。
既然你都这样讲了,想必这方玄胎精英,应该是上天酬勤,见本官修炼剑道艰辛无比,特地赐下。”
只见这位年轻千户手掌一翻,约莫磨盘大小,浑圆如胚胎的灵物呈现出来。
常人瞧上一眼,就会觉得有股犀利切割的锐气奔走。
“玄胎精英!你怎么得到?!”
转身欲走的谢明流不敢置信的出声问道。
“本官参悟剑道之时,它自个儿跑来的。
谢掌门你道是不是天公赐下的一桩造化!
本官初时还以为是浣花剑池之物,所以才特地问你。
如今一看,当是老天爷垂怜,借这个机会送来一件合用的好宝贝!
对了,谢掌门你好生瞧瞧,上面还刻着本官的姓呢。”
纪渊轻轻一拍,那方胚胎也似的庚金精英,慢腾腾的翻过一面,露出一个歪歪斜斜的大字。
纪!
五行御天,盟主大位,宝物有德者居之
谢明流死死盯着那个好似顽童所写,笔迹歪歪斜斜的“纪”字。
两颗眼珠几乎暴突出来,其上布满条条血丝,宛若狰狞的恶鬼。
哪里还有半点一派掌门的儒雅风流,从容气度!
“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经由气机感应,再三确认,谢明流无比的笃定,那方磨盘大小的胚胎灵物,正是自家的东西!
因为浣花剑池数代人心血浇灌的灵兵剑器,皆要用到玄胎精英砥砺锋芒,提炼品质,增进层次!
所以此物至关重要,相当于掌门大位的传承信物。
谢明流随身佩戴那口灵兵,名为澡雪的上等剑器,就出自于玄胎精英。
前后打磨整整十八载,耗费几百斤的阳金砂,方才孕育一缕灵性。
“玄胎精英应该被妥善安置于剑池底处才对!
有那块十几万斤重的断龙石压住阴煞窟穴,即便是五境宗师,也没法神不知鬼不觉将其取走!”
谢明流如遭雷击,呆呆地愣在原地,双眸闪现明显的震骇。
好像是白日见鬼一样,心神剧烈地波动,如同煮沸的滚水!
若非亲眼得见,他也难以置信!
玄胎精英怎么会落到纪渊的手上?
作为浣花剑池的掌门人,谢明流深知那处阴煞窟穴连接靖州地脉。
纵然搬得开断龙石,受得住侵蚀血肉的滚滚煞气。
可玄胎精英本身勾连地脉山根,汲取其中的庚金元气,等同一方不能轻动的阵眼中枢。
哪怕举手投足移山倒海的五境宗师,想要撼动一州之地脉,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
更别提,那座阴煞窟穴内密布层层禁制,若无秘藏符印、又非剑池嫡传。
无法满足这两大条件,就算将山门掀个底朝天,也不可能夺得玄胎精英!
“谢掌门,你所受的伤势果然很重,脸色这么难看,还是赶紧回去休息。”
纪渊一边仔细摩挲把玩玄胎精英,一边故作关心道。
对于谢明流翻江倒海似的激荡心绪,好像浑然未觉。
这位浣花剑池的掌门人面色僵硬,声音艰涩道:
“纪千户还请不要说笑,戏弄谢某人。
莽莽无尽的白山黑水,只有浣花剑池藏有一方玄胎精英。
这东西来自上古洞天,乃大剑修磨练法宝的奇物!
天底下也许有第二样,可辽东绝然独此一块……”
纪渊亦是收敛嘴角笑意,眸光倏然泛冷,语气淡漠打断道:
“怎么,听谢掌门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本官图谋浣花剑池的稀世珍宝,趁其不备偷摸将其窃出?
谢掌门,倘若本官理解的没错,你这是打算指认一位朝廷命官、北衙千户——做贼?
污蔑钦差,栽赃罪名,轻则押下诏狱囚于水牢,重则满门流放招摇山!
想清楚,看真切,别把前路毁了、后路断了。
等到那时候,谁都救不了!”
狗官!
该死的!
朝廷鹰犬!
谢明流心中深恨,明白纪渊这是借势压人,逼迫他吃下哑巴亏,将门派的根基拱手相让。
可真要这样认了,以后怎么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再者,没了玄胎精英,浣花剑池以后如何传承灵兵,炼制利器?
到时候,底蕴日益减少。
碧水宫、赤龙府、移岳派、长春不老山这四家,指不定动什么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