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临济大师待在身边,他还能再请教一下。
不动山王经要炼的须弥骨,应该从何处入手。
好让这门皇觉寺的横练神功,更上一层楼。
无谓的思绪,一放就收。
不远处,身着斗牛服的童关。
穿过拱门,来到院中,拱手道:
“百户大人,东宫召见。”
“看来风波已定。”
纪渊颔首以对,转身下楼。
从他回京的当日,登门国公府,宣布太子的谕旨。
再将杨榷的首级摘下,送到北镇抚司。
此后,便就待在府中。
安心休养,消化坠龙窟中所得收获。
与此同时,整个天京都被这个年轻百户做出的惊人之举,搅得不得安宁。
朝堂上,已经连续爆发几场争吵。
兵部几乎闹翻了天,差点上台打擂动起拳脚。
国公之子勾结旁人,盗取卫军令牌,调动军械火器,埋伏刺杀北镇抚司中人。
这桩经由黑龙台公布的案子,委实过于骇然!
而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
没有与内阁商议,同六部讨论。
东宫就直接下发谕旨,问罪于凉国公。
态度之坚决,显而易见。
后者也是出乎意料,竟然直接大义灭亲。
拿出如山铁证,指认杨榷。
这一切,堪称眼花缭乱,错综复杂。
即使地位高如内阁、六部,其中的朝臣,一时之间也不晓得缘由。
直到凉国公府开始治丧,布置灵堂,上下缟素。
众人方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
那位战功赫赫,独掌三军的国公爷,是真的死了亲儿子。
然后,一石激起千层浪。
满城哗然!
各种夸张揣测与荒唐流言不胫而走,四处流传。
但最让人摸不透的,是太子、凉国公、以及北镇抚司,三方都保持着沉默。
那道快马加鞭,直入京州的东宫旨意。
还有凉国公的俯首低头,做出退让。
以及,某个牵动各方势力的年轻百户。
都让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有些雾里看花,瞧不清楚。
一个正六品的武官,大摇大摆进到国公府邸,斩下其子的首级?
未免显得过于荒谬!
可这样离奇的一件事,的确发生了。
“兵部还有人在闹腾么?”
纪渊仍旧是那袭白蟒飞鱼服,走到童关的面前。
他在家中不问外界已经有一阵子,对于朝堂上的局势,大多是靠二叔闲谈提及。
不比北镇抚司的情报广泛,消息可靠。
“回大人,鹰扬,威武,豹韬,这三支卫军的大统领。
只在国公府中缟素的那天,一起呈上奏折,请示东宫,想要入京奔丧。
被拒之后,再也没有动静。
凉国公也缄默不语,像是……不当回事一样。”
童关低头,认真道:
“兵部倒有些人很不安分,可能想讨好国公府,或者做个样子表下忠心。
连着几日上书奏折,声称杨榷勾结孟长河、严盛,刺杀大人,此案大有蹊跷,必须重审!
他们言之凿凿……认为是奇士爪牙暗中设计,为了挑拨东宫和凉国公府。”
纪渊嘴角勾起,嗤笑一声。
因为域外四尊之中,以奇士最爱操控众生,拨弄棋子。
门徒也多为喜欢编织阴谋与诡计的险恶毒士。
所以……经常会莫名其妙背上黑锅。
史书之上,任何一桩悬案与奇事。
只要找不到原因,都可以归咎成为——
必定是奇士爪牙的鬼蜮伎俩!
“没有分量的小卒子,掀不起撼动朝堂的大风浪。”
纪渊想起敖指挥使说过的那句话,摇头问道:
“既然尘埃还未落定,东宫召我何事?”
童关躬身回道:
“今日是讲武堂的殿前大比,太子亲自点名,让大人过去一观。”
纪渊眉头微皱,旋即笑道:
“看来,殿下是打算升我的官,好给满朝文武一个确切的答复。”
讲武堂的殿前大比,最后决出谁人可为武状元。
五品以上的朝臣,都会出席。
以示,魁首之争的公开与公正。
他一个正六品的北镇抚司百户,受到东宫的钦点,观看殿前大比。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成为北镇抚司建衙以来,最为年轻的……千户!”
童关喜出望外,像是他自个儿升官一样。
“这个千户的位子,烫手,不好拿。”
纪渊眸光闪烁,似是有所预料,淡淡道:
“得罪户部,惹怒半个兵部,杀国公之子。
再加上我出身寒微,不被将种勋贵所接受……怕是一场鸿门宴。
罢了,且走一遭,好让那些朱紫公卿看个明白。
辽东的泥腿子,亦能从低处登天。”
封千户,赐蟒衣,坐看殿前武状元
大统六十四年,入冬。
相书有言,阳退阴生,生气闭蓄,万物收藏。
今日,大朝会取消,改在雍和宫观看殿前大比。
五品之上的文武百官,皆要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