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筋骨好似精铁交击,用力摩擦迸发火光。
虬筋板肋!
这条青色命数加持之下,全身的气力、气血凝练如一,化为远远超出通脉境界的可怖力量。
咚咚咚——
大股气浪成片涌动,像一串点燃的鞭炮连绵爆鸣。
整个宅邸的前庭院子,恰如惊涛骇浪的一叶扁舟,剧烈晃动不止。
霎时!
以拳对拳!
两条身影撞在一起!
轰鸣巨响!
咴咴!
呼雷豹喷出两团白气,结实饱满的大团筋肉拧紧,四蹄深深地陷进地面,几欲跪伏下来。
没办法,倾尽全力之下,纪渊那身坚固强硬的横练体魄,几乎有几千斤重。
猛地压下,如山沉重,绝非一般马驹承受得住。
轰!
如雷声隆隆!
大片坚实的青砖塌陷,往下沉了一寸有余!
前庭院子犹如被猛兽踩踏过,像是毯子抖动,扬起滚滚烟尘。
想要上前援手的裴途、李严脸色骇然,心头冰凉,匆忙地往后退去。
他们真切感受到凶烈的气血,恍如水银汞浆迅速滚走,涌出毛孔,磅礴炙热!
“九哥!”
“百户大人!”
“扈家好大的胆子……”
怒吼、爆喝、惊慌,好似炸锅一般肆意回荡。
然而。
下一刻。
杂音戛然而止!
因为,
烟尘消散。
一道余音响彻。
“……不过如此。”
众人见到扈彪的高大身形,像一颗蓄足力道的炮弹砸进地面。
抖动!震荡!
换血三境,洗练两次,暴起之下,竟然……败了?
“这……怎么可能?”
“以通脉之身,一拳击退换血武者?”
“忒他娘的吓人了,这就是讲武堂的头名?”
无论是北镇抚司的云鹰缇骑,斗牛小旗,亦或者扈家庄客,家丁护院。
皆是不敢相信!
而最难以接受的,无异于扈彪本人。
他像一颗被大锤砸中的钉子,狠狠地被凿进地底。
那张面孔摩擦尖锐砖石,血肉模糊,凄惨不已。
全身筋骨、血肉、气力,顷刻被打散。
彻彻底底的败了!
自己敌不过一个通脉二境?!
“换血不过如此……”
扈彪两眼空洞,喃喃自语。
他脑海里闪过纪渊的轻蔑眼神,平淡话语,猛的一下张嘴喷出大口血沫与内脏碎片。
好可怕的气力!
洗练两次的雄厚气血,加上如沉铁、赤铜铸造的血肉之躯,裹挟着打爆一切的凶悍气势。
莫说通脉二境,哪怕踏入换血,猝不及防之下受此一拳,也该当场重伤。
可……怎么会?
不应该啊!
“诸位都亲眼看到了,扈彪袭击北镇抚司百户,乃目无王法的狂悖逆贼!
裴途,李严!穿了他的琵琶骨,丢进县衙牢房,稍后再移交诏狱!”
纪渊缓缓吐纳,平复暴走的翻腾气血,收敛剧烈颤动的筋骨皮肉。
望着死狗般滚落的扈彪,眼中尽是淡漠。
倘若换血三境,只是这种实力,那自己应当能有一战之力。
十一条命数,后天命格,赋予了这位年轻百户,越级厮杀的足够底气。
……
……
扈府门外,罗猛气势汹汹带兵过来,方谦紧随其后。
他俩正好目睹到这骇人一幕,瞬间止步不前。
换血三境武者,被一拳打翻在地?
“此子凶悍,不宜与其正面交锋,
咱们回去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罗猛脸色阴晴不定,小心翼翼往后退去。
“那扈彪怎么办?”
方谦喉咙滚动,咽了一口唾沫。
“一个意图谋害朝廷命官的反贼,与我有什么关系?
本指挥清廉为官,刚正做人,难道还会跟这种人来往?”
罗猛瞪了一眼,没好气道。
“是极、是极,大人所言甚是。”
方谦用力点头,小鸡啄米也似。
两人一边强装镇定,一边带着东城兵马司的差人仓皇而走,如鸟兽散。
以身做饵,钓鱼执法
“抄家真累啊,还是个技术活儿。”
纪渊坐在县衙的后堂,抿了一口热茶感慨道。
万年县靠近天京,圣人脚下,比之常规的郡县要大上许多。
本地的士绅豪族家大业大,一下子根本抄捡不完。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扈家大房,也就是扈彪执掌的那一支。
平常都住在祖宅,凝聚家族人心。
分家之后,老二扈正成了偏房。
出去开枝散叶,自个儿购置了庄园。
年纪最大德高望重的七叔扈霆,同样如此。
如此算来,仅扈家就有一座祖宅、两座正宅需要搜查抄捡。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什么大房、偏房的掌舵人,几乎人人都在天京内城、外城置办了私宅。
各有用处。
多为豢养外室、安顿亲信、避人耳目之类。
“难怪天京宅子卖得那么贵,敢情就是这些人炒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