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小的绝非有心害人,只是……倒霉撞上了这种事,实在无计可施。”
看到纪渊露出思忖之色,裴途继续说道:
“我家中也算略有薄财,若九哥你愿意出手相助,为我化去此物凶煞,我愿意拿出一千两银子作为酬谢!”
纪渊眸光浮动。
这位白脸儿的裴四郎倒是大方。
看来又是个富二代。
他沉吟片刻,最后点头答应道:
“说到底,裴兄弟你之所以被那卷人皮书缠上,也是替我留心古物所致,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置之不理。
这个忙,我帮了!”
裴途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心头震动,眼中流露出感激神色。
换做一般人,得知这卷人皮书的真正来历。
必定是避之不及,哪怕给再多银子也不会沾染。
因为,这等于用自己的性命去赌。
“九哥,你日后再有什么差使,尽管吩咐!我裴四郎必定鞍前马后,拼尽全力去做!”
裴途一字一句真心实意,就差当场磕个头认大哥了。
纪渊随意应付了几句,他心里想道:
“从平小六告诉我盐帮管事钱五身亡,再到北镇抚司将其录成卷宗,列为奇案……
最后,裴四郎无意收获这卷人皮书,是醉花楼的窑姐儿毫无缘由死掉,小厮无辜暴毙。
而这些案子,又绕回到钱五那件事上。
一桩桩、一件件,其背后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索把它们逐步串连起来。
城隍庙街的魑魅魍魉,入夜之后的阴市阴魂……诡物杀人到底为的是什么?又有什么缘由?”
一时之间,纪渊想得有些出神。
等出了醉花楼,天色已经暗下。
唯有怀中的红色木盒,以及里面的人皮书。
无声提醒着他,这方世界的夜晚并不安全。
物理超度,大威天龙
“命硬?”
纪渊念叨着这两个字,嘴角扯动了一下。
熬过来没死才算命数硬。
那些挺不住的叫早死早投胎。
“就像裴四郎,他明明【霉运盖顶】,找个古物件儿也能撞上邪祟缠身这等怪事,可偏生又有个【逢凶化吉】,每回都没什么性命之危。
这么想来我的灰色【横死】,若无青色【鹰视】压住,恐怕只会更凶。
由此可见,命数之间其实存在压制、克制之效果。”
提着打包的酒菜回到家中,纪渊点起油灯。
屋里空荡荡,显得很是冷清。
他也不以为意,坐在长凳上取出红色木盒。
上面贴着精血写就的黄纸符箓,撕下来放在手里,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火炭,有种滚烫的炙热意味。
“三境换血武者,一身阳刚气血确实非比寻常……
魏教头应当就是这个层次,北镇抚司的各位千户,也差不多。”
纪渊将那张黄纸符箓仔细收好。
虽然其上并无道蕴残留,
但它本身对于阴魂诡物有奇效,
说不定能为自己的阴市之行增添一份保障。
尔后,纪渊打开盒子,轻轻握住那卷人皮书。
皇天道图华光映照,显示出完整字迹——
【人皮书】
【八百点白色道蕴】
【需化解煞气】
犹如天地般宽广的浩荡画卷,此物化为一团烈烈白光。
其色浓郁到了极致,甚至于隐隐要浮现一抹更为深沉的精芒。
“千点白色道蕴,就能化为青色道蕴?”
纪渊猜测道。
“这化解煞气……又作何解?”
他眉心跳了跳。
捏着那卷人皮书。
彷如握住一枚羊脂白玉。
有种细腻的感觉。
摩挲起来,
好似滑过女子滑嫩肌肤。
给人一种既恶心、又沉迷的悚然感觉。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玄虚!”
纪渊闭上双眼,沉下心神。
人皮书展开,抚摸上去。
恍惚之间,好像有个妙龄女子依偎怀中。
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光滑洁净滑不溜秋。
别有一番销魂的滋味。
叫人越是把玩,越是不舍得松手。
渐渐地,纪渊呼吸沉重,宛如彻底沉迷进去一般。
对于外界的一切,分毫都不在意。
但他要是睁开双眼,就会看见一只只面色乌青,浮肿涨大的死婴爬满全身。
靴子腿脚上攀着两个,
胸口趴着三个,
肩膀处吊着好几个,
脖子后头坐着一个最大只,几乎长出了人形。
鼻子软塌塌,手脚短小小,嘴里发出哇呀哇呀的单调声音。
这一幕,简直骇人无比!
片刻之间,门窗敞开的屋子里充斥着阴冷气息。
把纪渊冻得气血僵硬,身子发直。
像是死了有一段时日的尸身,慢慢失去活人的气息。
“哇呀哇呀……”
这些死婴还未曾学会说话,乱喊乱叫着,好像是饿了。
各个张开嘴巴,浮肿脸上露出纯真笑容,想要把纪渊分而食之。
“玩归玩,闹归闹,小家伙别啃我。
哥哥的皮肉太紧、骨头太硬,怕磕到你们没长好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