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家,你们跟我来。”
大白天的不适宜行动,尤其是云灼然和厉剑茗这两个明显格格不入的外族人,就算他们乔装过。
但白天是唯一能混进来的机会,而孟洲家就是最好的藏身处。
当然,孟洲根本不想带他们回自己家,进巫城后但凡他张口喊一声,都能引来许多族人救他,可云灼然这个面冷心黑的太可怕了,实力又太强,孟洲害怕自己一不听话就要被一剑穿心,他不敢赌族人能都更快的救下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带他们往家走。
前面是个宽敞的路口,偶尔有人路过,厉剑茗这回也打起了精神,他身上裹着一身黑漆漆的袍子,身上拍了张灵符加上障眼法,亦步亦趋走在孟洲身后,跟他做贼似的跑过路口,也是不由自主地暗松了一口气。
云灼然倒是走得从容,走到路口中间时忽然停下脚步,微微偏头,口中发出一声疑问,“嗯?”
这一出声吓了孟洲和厉剑茗一跳,孟洲下意识回头瞪去。
云灼然同样只是用了一张易容符,并没有再多加伪装。在孟洲看过来时,他似乎有些走神,很快就恢复冷淡,步伐轻快地跟了上来。
厉剑茗敏锐地察觉他似乎心情不错,免不得有些好奇。
“你刚才发什么呆?”
“没什么。”云灼然抬眼看向就在前面的石屋,“就是那里吧。”
孟洲对他是敢怒不敢言,就算刚刚被他吓了一跳,也只是闷闷地回道:“最近巫城查的严,很快就有人巡逻到这里,你们快跟我进去。”
云灼然点了点头,不复先前那样冷漠,孟洲没有发觉,仍旧忧心忡忡地往前走去,厉剑茗却是看得清楚,不过见他不说也没有再问。
孟洲怕极了被人逮到他带外族人进城,毕竟在他眼里,这两个外族人虽然用了障眼法,让人看起来是他们巫族人的打扮,可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巫城里,他还是很惴惴不安,他小跑起来,钻向前方的小院门前。
正要开门时,不料这时对面院子走出来一个人,一看见他就热情地喊道:“孟洲,这么早啊……咦,这两位朋友看起来有些眼生啊。”
这是一道清脆的少女嗓音,正是住在孟州对面的小姑娘。
孟洲僵住,还没张口,只觉肩头一沉,他马上回头,就对上云灼然那双似乎含了笑意的清冷黑眸。这绝对是威胁的意思,虽然孟洲还搞不懂压制他的只是云灼然的一丝威压。
孟洲马上变了脸,探头冲对面走出来的姑娘笑道:“是颜姐姐啊,这么早,是要出门吗?这是我在城西遇到的两位朋友,来我家玩呢。”
巫城很大,但人却不多,一座城里平日活动的族人们总共也就数千人,多走动一下就能认全。
不过像巫族人这样身中恶咒长年累月都在痛苦中度过的特殊体质,很多族人都不是会常出门的,孟洲家又在城东,城西那边的人,隔了大半个巫城,孟洲就是仗着隔壁那笑得很是灿烂的小姑娘认不全所有巫城人。
那小姑娘提着花篮从院子走了出来,果然没有怀疑,还热情地招呼几人,“这样啊,我听说大巫祝回来了,你们要一起过去看看吗?”
孟洲惊喜得差点跳起来,“真的真的!大巫祝真的回来了吗!”
厉剑茗也十分在意这位大巫祝,尤其这位大巫祝还可能就是他义父徐知春,他的脸色变得铁青,手臂却在同时忽然一紧,偏头望去,就见云灼然正小幅度地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紧接着直接传音给孟洲——
“不准去。”
声音是直达孟洲耳中的,他心下一惊,转头看到云灼然时,心头的喜悦就像被当头一盆冷水泼灭了。
那小姑娘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也是激动得红了脸,“我也是听说的,大家都很久没有看到巫祝了,巫祝一回来就传开了,我做了一些点心,正想给巫祝送去尝尝。要不是巫祝,我们这么多族人早就活不下去了。孟洲,你们要不要也一起去看巫祝?”
孟洲倒是很想点头,可他现在不能去,在云灼然的目光下,他只好忍痛婉拒对方,“我们刚回来,先回去收拾一下,再去拜访巫祝。”
那小姑娘一脸了然,“我就知道,你平日里那么喜欢大巫祝,知道巫祝回来了肯定高兴疯了,说不定还得先沐浴焚香一下,这幅脏兮兮的样子怎么好意思去见大巫祝?好吧,那我自己先过去了,你们先去忙吧。”
这名巫族的小姑娘一点也不见外地冲云灼然和厉剑茗二人摆摆手,就高高兴兴地拎着篮子走了。
云灼然看着她灿烂的笑容,若有所思。巫族这种地方,族人倒是过得比他们想象的要快活许多。
不管是孟洲还是这个小姑娘,他们脸上都没有一星半点被生来就有的巫族之咒常年折磨的痛苦。
而看着住在隔壁的小姑娘远去,孟洲的眼神充满了痛心,可一回头面对云灼然和厉剑茗的注视,他吸了吸鼻子,神情悲愤地推开院门。
看着那小姑娘走远后,云灼然才松开厉剑茗,跟孟洲走进院子,在对方迷茫的眼神下不紧不慢地劝道:“都到巫城了,不急在一时。”
孟洲是一个人住的,像巫族这种环境,一家人都齐齐整整的活着的情况非常稀有,而孟洲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少年,家里可谓是家徒四壁,空荡荡的一间石屋除了桌子椅子以外,仅剩下的唯一一间家具就是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