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然正检查着心魔今日的功课,见心魔打着哈欠就要往床上躺,他翻看那几张还算工整的大字的空余说道:“洗干净手上的墨水。”
心魔撑着眼皮飘去洗手,眼神幽怨地看着云灼然端正趺坐在案前的秀美后背,他在纳闷,哥哥的储物戒里到底放了多少书和笔墨。
为什么别人进浮空城是来闯关的,他是来练字的呢?
心魔忧愁地叹了口气。
云灼然给心魔今天的作业打了个勉勉强强的六分,心魔还慢吞吞地站在那里洗手,他将这些纸张叠整齐,头也没回地问:“还不睡?”
心魔擦干手上的水珠,摸着肚子慢慢挪到云灼然身边。
“饿。”
心魔的肚子就像无底洞,不管多少东西他都塞得下,他其实什么都能吃,但只有带着妖气和魔气的东西能给他带来饱腹感,所以他会有点挑食,而且吃过妖力强的大妖后,他就有些瞧不上寻常的地缚灵和恶鬼了。
尤其是进入客栈后,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很多,这里一天只有一个时辰,心魔不仅习惯在天黑时睡觉,还要求一个时辰吃三顿。
问题是今天的三顿不久前吃完了,云灼然数了数存货,就怕这个月还没过去,管不住嘴的心魔就要把储备粮吃光了,他只能果断拒绝。
“留点给明天吃,去睡觉。”
心魔挨挨蹭蹭地在云灼然背后坐下,伸手抱住他纤细的腰身,脸颊贴上他肩胛骨的位置蹭了蹭。
“我好饿。”
心魔身上的温度滚烫得有些惊人,云灼然拉开人回身一看,就见心魔一脸委屈,眼眶都在泛红,又软软地抱住他的胳膊,“饿死了。”
云灼然伸手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你真的是饿了?”
平日心魔喊饿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眼睛发红、身上滚烫,再看心魔脸上布满潮红,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云灼然微微蹙起眉头。
“怎么这么烫。”
心魔眨巴一双水润到近乎朦胧的眼睛,软声道:“不知道呀。”
不知为何,云灼然竟从心魔脸上看出几分媚态,想到这个词时他也惊了一下,先前被层层禁制禁锢的妖邪之气悄无声息从心魔身上溢出,似挑衅一般,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云灼然惊觉,他要盖不住心魔的煞气了。
心魔的手无意识按在了云灼然衣襟上,指尖碰到一截白皙的锁骨,沁凉的触感叫他不自觉地挑开了云灼然的衣襟,想要追寻更多凉意。
云灼然按住心魔乱蹭乱摸的手,二指在他眉心上熠熠生光的猩红剑纹上轻点,渡去一道灵力。
一道弧形结界倏然在房间里展开,浅金泛红的灵力围绕二人身侧,顺着云灼然的指引一点点汇入心魔体内,看去炽烈如火,却极冰冷。
心魔泛红的眼眸慢慢恢复清明,身上温度也逐渐降下。
云灼然这才撤去金光咒,虽说他不喜欢天擎宗,但也不得不承认,云沛然无意中教会他的金光咒是极有用的,可攻击亦可回复治疗。
对心魔这种被欲|望引诱,迷失本心的状况,金光咒是最好用的。见心魔呆呆地抬手捂住还在泛凉的眉心红印,云灼然转而摸摸他的脸,温度果然下去了,摸上去还沁凉沁凉的,他紧绷的面色才稍微放松了些许。
心魔喃喃道:“不饿了……”
云灼然可算是听出来了,心魔压根不懂自己方才蹭近他怀里是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饿坏了,他按着眉心道:“你被魔性驱使了。”
心魔瞪圆双眼,似懂非懂。
总归是要长大的,避免下回再吃亏,云灼然耐心解释道:“你方才被欲|望驱使,所以才会浑身发热,想……想对我做一些不好的事。”
心魔迷茫道:“吃掉哥哥吗?”
云灼然直接略过这个话题,“总之,是有人在你身上做了什么。蔚然,我们一直在一起,只有今日桐叶来找我时我们分开过片刻。”他眸光一沉,抓紧心魔的手腕,“你仔细想想,当时碰到过什么,又见到了谁。”
心魔听话地回想着今日的事,眉头紧皱起来,“没有碰到什么,也没有见到谁……哥哥跟秃驴说话,我一直都乖乖等着,谁都没有搭理。”
云灼然无视他对桐叶充满恶意的称呼,仔细回想,心魔说的对,当时他在旁边,他也没有看到任何人趁他不在时偷偷靠近心魔,而心魔确实也只是在树荫下玩了一阵……
云灼然想到什么,面上覆上寒霜,“沈漫那只香囊。”
心魔挠了挠头,“我没有碰。”
“是香。”
心魔瞪大眼睛,神色懊恼地说:“早知道我就不管了!”
云灼然摸了摸他脑袋,“不怪你,是有人故意设局。”
心魔气到想生吞活人,“香囊就是沈漫的,一定又是她在搞小动作!哥哥,我要去吃掉她!”
云灼然按下要去找人晦气的心魔,“她那点香还不到能诱惑你的地步。”关键在于心魔本就是魔,一丁点外物的诱因就能引发魔性。
“三番四次对我下手,她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之前在万兽林时,沈漫就想从云灼然的傀儡替身上得到什么,似乎是与沈复合谋,而沈复又与血魔老祖的徒弟崔慎关系不错,不惜将人藏到沈家祠堂里……如此一看,沈家处处都有问题,云灼然微微眯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