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发完一通火,已累地气喘嘘嘘。
谢庭芳也不敢再多言,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劝:“母亲,你先别急,等安儿回来问明情况让他自己处理。”
眼瞅着老太太不依,谢庭芳解释道:“我们长辈一出面,旁人定会以为,安儿与陈家大姑娘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反倒让安儿说不清,道不明。”
经自己女儿一分析,老太太觉得自己的确有些操之过急。
这事自己真不好插手,只能适当提醒自己孙儿。
谢词安在宫中用完酒宴回府已是亥时,他走到如意斋院门外,见院内漆黑一片,连盏灯都不愿给他留。
他心中恼怒,对陆伊冉更是怨气十足,心中对陆伊冉的那点思念,全变成了无法宣泄的苦水。
又想到自己在北境几月,她一封家信都没有。
心中涩意满满,没有丝毫犹豫拂袖转身离去。
一进雾冽堂,就见到荣安堂的杨嬷嬷等在院门。
“侯爷,太夫人在荣安堂等着你,让你回来了过去一趟。”
“烦请嬷嬷告诉母亲,今日太晚,就不去打扰了,明日自会前去请安。”
谢词安撂下一句话后,大步跨进自己院子。
余亮为他准备好沐浴衣袍后,杵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谢词安轻蹙眉头,放下公文,神色不悦说道:“你又有何事?”
“侯爷,今日你代表姑娘回来时,夫人也看到了,你要不要和她解释一下。”
“有何可解释的,人家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禹州才同的路,路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难不成我还能做什么出格之事。”
谢词安越说越恼火,最后把手上的文书狠狠一摔,吓得余亮赶紧闭嘴。
余亮立在屏风旁边,时不时地探头望一眼书案后的谢词安。
只见他疲倦地坐在圈椅里,沉默半天也不吭一声,手上的公文也不曾翻动一页。
余亮正想厚着脸皮再提醒他,该沐浴时。
却听到,谢词安对他吩咐道:“去告诉方嬷嬷一声,明日我去如意斋用早膳。”
“此刻就去。”见余亮一脸懵,谢词安出声催促。
“是,属下这就去。”
方嬷嬷悬了一天的心,在听说侯爷要来如意斋用早膳时,才落到实处。
天不亮就在小厨房忙开了,老早就把阿圆和云喜叫起来帮忙。
两丫头破天荒听说侯爷要来如意斋用早膳,那股起床也烟消云散了,动作麻利干劲十足。
方嬷嬷做好早膳后,急忙去厢房叫醒陆伊冉。
陆伊冉听后,觉得谢词安有些莫名其妙,以前他要在府上,不是在荣安堂用早膳,就是去老太太的仙鹤堂,不知今日他发哪门子疯,要跑到如意斋来。
方嬷嬷催促无效,只好把陆伊冉从床榻上拉起来,让云喜和阿圆进来为她梳妆打扮。
听到院中循哥儿唤声‘爹爹’后。屋内阿圆和云喜两人也加快了速度,在谢词安进屋那刻终于收拾妥当。
循哥儿拉着谢词安走了进来。
“娘亲。”
看到陆伊冉已起身,他果断撒开自己爹爹,扑进娘亲怀中。
陆伊冉抱起循哥儿,抬眼看向来人,轻声说了句:“侯爷来了。”
“嗯。”
两人半年未见,四目相对相互打量一番后,一时之间都沉默下来。
“娘亲,我要吃。”
循哥儿软软糯糯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的无言气氛,他指了指桌案上的糕点。
陆伊冉顺手为他夹来一块糕点,塞到他手上,柔声说道:“小馋猫就知道吃,爹爹回来了,高不高兴。”
循哥儿只顾着吃,含糊不清答了句:“高兴。”
谢词安的目光在母子俩身上久久停驻,在外的警惕和疲惫,随着这温馨的一刻也消失殆尽。
他目光柔和,轻声开口:“你和三姑母把府上打理得很好,辛苦了。”
谢词安昨日一回府,管家就堵在路上把府上的一切对他交代得清清楚楚。
“不辛苦,侯爷为国为民才辛苦。”
“侯爷,夫人用膳吧。”方嬷嬷见两人客客气气的,越看越像外人遂出声打断。并给陆伊冉挤眉弄眼让她多说些夫妻间的私密话。
方嬷嬷为两人各盛一碗鲍鱼粥后,带着循哥儿出了屋。两丫头也见机退下。
谢词安想起余亮昨日的提醒,斟酌一二开口:“芙儿,是我在禹州碰到的,刚好她的马车在路上坏了。”
陆伊冉手上挑菜的动作一顿,淡笑一声接道:“是嘛,可真巧呀。”
“你是何意,难不成是她或者是我故意为之。”谢词安被陆伊冉那淡漠的口气激怒,脸色有些阴沉,语气冰冷。
“本侯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也无需向你解释。”
言毕,他放下了手上筷箸,却并未起身。只是有些落寞地凝视着陆伊冉,好似又不愿罢休。
看着陆伊冉娇美如花的脸庞,心中越发不愿起身离去。他在北境的半年里,只有想起这张脸庞,和她温柔如水的模样,他才觉有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