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
等到姜流走后,姜之淮坐在了姜流的位置上,他看着明月,忽然打破了安静:“无论她和你说了什么。如果你说给第三个人听,我送你去见你父亲。”
明月心惊肉跳,若是她没有听见过刚才的故事,她只会以为姜之淮的意思是送她回家。可现在,明月坚信,姜之淮的意思绝非如此。
姜之淮坐在花园里晒太阳,他闭上眼睛,任由阳光温暖的覆盖在他的皮肤上。
姜家做掮客生意起家。
有一位卖家想要脱手一批野生熟节的芽庄沉香,恰巧姜家觅得了一位很感兴趣的买家。交易地点离姜之淮所在的城市很近,再者这本是一次没什么危险的交易,姜父便让姜之淮前往。姜之淮心血来潮,难得带着姜流一起出门。
可万万没想到,风声走漏,两人在边境被查卡武装一同绑架。
绑匪本意就只要姜之淮,索要赎金十亿,而姜流不过是个意外。
两人被关在国的一个寨子里。
绑匪给姜之淮下了高剂量的迷药,以至于他在抵达村寨之后昏睡了一整天。
朦胧间他听到很多人在说国语,都是些粗俗难耐的脏话。
那些人显然没觉得姜之淮会提前苏醒,在门外旁若无人的聊天。
“感觉今天晚上会下雨。”
“哎,我最讨厌下雨天了,杀了他们的话尸体很快就会臭掉。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不如现在就杀了。下雨前就可以埋了。”
“听说那个女孩很漂亮。杀了真可惜。”
“交班的时候去吧。好像快到点了。”
姜流。
姜之淮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陈设,也没有她的身影。
坏了。
这是姜之淮的第一反应。
他的手被反绑,勉强摸到鞋底,撕开战术靴靴舌。里面是一块刀片。
姜之淮做的事情不干净,为了以防万一总是会多带一些武器。
他身上的钱,手表,刀和军刺全都被收缴。
如今他心乱如麻,顾不得计划,他贴在门侧,听见外头的人顺利交班。
待到之前那两个人走远,他故意制造出声音。
外头的人骂了一句脏话,推门进来,“醒的真快。”
姜之淮从背后割开两人的喉咙,锐利的刀片划开皮肤,甚至花了两三秒才有血流出来。
他将倒在地上的人的衣服剥下来换上,他摸了摸口袋,是一把军刺和烟。裤腰上还有一把枪。姜之淮走到窗口,看到交班两人往侧翼竹楼去。将军帽带上就快步跟了上去。
此刻他的内心里无比后悔将姜流带来,他和查卡没有做过生意,但他的叔父和查卡的关系却亲昵极了。
天空飘起了小雨,眼看暴雨将至。
“快点快点!”
“好了没有轮到我了!”
“这婊子可真嫩。和头说别杀了,留在寨子里吧。”
他跟着两人走进房间,门刚一关上,他捂住那人的嘴一样的割喉,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浇在屋子里剩下几个人的身上,但他们显然正忙于别的事情,甚至无暇顾及到同半的死亡。
暴雨终于来了,雷声滚滚,闪电交加。
姜之淮抽出腰间的枪,“砰”“砰”“砰”
三个人随声倒地。
他扒下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的衣服想要给姜流穿上。
却忽然愣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做。
活了二十多年,姜之淮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不确定是不是有人能分辨出枪声和雷声,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有人发现他的囚室无人看守。但他也无法确定此刻的姜流能不能做到立刻和他一起离开。
简陋的床架上是裸露的皮肤,他放下衣服,用小刀划开她手腕上的麻绳。膝盖上,脖子上,甚至脸上都是伤痕和鲜血。
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终归是发生了。
然而下一秒,姜流自己接过那件带着死者汗臭味的外套和裤子,快速的穿上。
大雨越下越大,视野变得模糊。
借着衣服和大雨的掩护,他们幸运的从后山来到公路。
此刻没有指南针,没有手表,天色已晚。
姜之淮听叔父大概说起过国的势力割据,带红色的军帽的是查卡势力,分布在边界线以西,借着月色他只能大概分辨朝东方走去。
山路不好走,江善穿着尺码不合适的衣裤和鞋子,更加难以步行。
“我背你吧。再走一段,如果遇到山洞或者人家,我们进去歇脚。”姜之淮抓住她的手臂。
“不用。”姜流甩开他的手臂,低着头将眼睛埋在流海和帽檐里,声音有一些沙哑,“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们。快走。”
“靠着我睡一会儿,到了叫你。”姜之淮固执的把她背到身上。
国这一带非常乱,长年的战乱导致路上有很多废弃的小房子。大约徒步了两小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茅草屋顶的房子。显然是年久失修。
他把姜流放到茅草堆上,摸出烟盒里的打火机,点了一盏油灯,就离开了。
姜流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有些亮了。
茅草屋里虽然破旧但很干燥,没有蛇虫,在湿热的国算是小憩的好地方。
她悄悄打开门,外面除了烧焦的土地和疯长的野草一无所有。
她心里乱糟糟的,果然是被抛弃了吗?
尽管她已经努力不拖后腿了。
“醒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男人手里拿着一只野兔,一条鱼。
兔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但是鱼儿显然想到了。
鱼儿拼命的扑棱,被姜之淮用小刀开膛破肚。
屋里面有个废弃的灶台,排烟管堵住了,一烧起来屋里就烟雾缭绕。
但为了避免旷野生火把人引来,也只好如此。
没有任何的调味料,兔肉和鱼肉都有些腥气。
姜流坐在地上吃兔肉。
屋子里只有火在柴堆里劈里啪啦的声音。
昨天到现在,姜流除了那句不用,没有说过任何话。
她的脸上还有淤青和结痂的伤疤。
姜之淮想缓和一下气氛,憋了半天蹦出来一句,“你多大了?”
姜流低着头,啃了一口兔肉:“十八,生日刚过。”
姜之淮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这些年他忙于争权夺利,忽视了她的存在。记忆里一只当她还是初见时侯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他依稀记得不久前才让人给她准备过生日礼物,但具体送了什么,其实他并不清楚。
“这个给你。”姜之淮换了个话题,从口袋里摸出军刺,“也不知道现在我们在什么位置。初步计划先摸到边境线。进了滇镇之后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