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蛮族的大军已经快要攻到帝都城脚下了,人人惶惶不可终日。
有一小部分人,已经从帝都城撤离了,撤到了帝都城北方的几座暂时安全的城池,但若是一朝之都都被攻占了,再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到时候整个天朝改朝换代只是时间问题。
大部分的帝都城百姓都没有离开,他们对这座繁华了百年的都城有着很深的情感,这不止是一个国家强盛的标志,更是他们每个人赖以生存的信仰。
骁悍的蛮族人有自己的信仰,他们信奉草原荒漠上的神明。
天朝人也有自己的信仰,他们信奉自己的国家。
正值天朝新皇举办登基大典,纵使是如此危机时刻,该有的森严礼教却__不能缺少。
这不止是一个矗立了百年的大国风范,更是要给天朝的百信和军队一颗定心丸,一股凝心剂。
大典在宫举办,普天同庆,万民同乐。
宫门大开,宴请全城百姓一同进入宫庆祝。
不管什么有身份的还是没身份的,不管是权势富贵人家还是寒门貧穷子弟,不管男女老少鳏寡孤独,只要愿意,都可以走进宫门,参与庆宴。
这一晚全城都处在一种欢庆的喜悦氛围,被战争的惨淡愁云积压了许久的愤懑和憋屈,都在今晚一同释放了。
原本日渐清冷的街上现在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论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见到了都会笑着道一声喜,原本关门闭客了的店铺,现在重新张灯结彩起来。
好似只有丞相府,没有参与到这场盛事当,府还是安安静静的。
李玉跑进小楼的时候,祁长忆还乖乖巧巧的坐在烛台底下看医书。
他说,他也想做一个像师父那样的医者,可以四处帮助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们,所以他现在需要好好的看医书,才能变得像师父一样厉害。
“殿下!殿下!”
李玉气喘吁吁道,“我知道外面为什么那么热闹了,说是今日新皇刚刚举办了登基大典,今晚要在宫宴请全城百姓呢,好多人都去参加了,我想大人肯定也会去参加的,说不定,还会帯上殿下您呢。”
祁长忆听到这里眼睛亮了亮,放下了手里的医书,眼神有些期盼的看着李玉问,“小玉子,你是说,裴哥哥也会帯我去吗?我都好几日没有见到他了,他是不是在忙这件事情呢?”
“肯定是的啊殿下,以往您和大人还没这样好的时候,宫里有什么宴会大人都会帯着您一同去,今日这么重要又空前盛大的宴会,哪有把您独自扔在家里的道理啊。”
“那,那我是不是要先换个衣服,然后再梳梳头发,小玉子,你看看我的头发乱了吗?”
李玉看着祁长忆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禁笑起来,“殿下,看来您对自己还是不够了解,您就是披上块麻袋,也会比那些人都好看。”
“可是,我也不能披着麻袋去啊”
祁长忆撅了撅嘴巴,他不能给裴哥哥丢人啊。
李玉赶紧解释,“殿下,我那意思倒也不是真的让您穿麻袋”
好几个下人来给祁长忆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映衬的那张小脸更加娇艳艳的可人,他外面还披着件披风,有些圆鼓鼓的肚子能够被好好的遮挡住,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分毫。
换好了衣服,祁长忆便在小楼等着,等裴争回来带他一起进宫。
马车真的回到了府上,就停在了府门口等着,裴争穿着身官袍,大步流星的进了府邸。
径直回到房内换好了衣服,裴争拉开房门,却见门前站着个小身影。
祁长忆看见裴争后,亮晶晶的眼底分明都是满满的欣喜和思念。
“裴哥哥,你回来啦。”
裴争应声,“怎么站在这里,等我?”
祁长忆点点头,“裴哥哥,你是不是还要走?”
“嗯,宫里有事。”
裴争提步往外走,“天色不早了,你要早些睡觉,不许熬夜。”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所以便没有看到那双原本闪着光的眼眸渐渐变得暗淡。
到了门口,转身上马车之前,裴争回身看了眼乖乖站在门边送别自己的小人儿。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牢牢的盯着自己,里面藏着的都是不舍,却不说话,也不挽留。
裴争又走回了门边,站在台阶下面,正好可以与小人儿平视。
“今夜宫里人多眼杂,我怕没有精力分神照顾你,况且你身子沉,”裴争手伸进披风下,轻轻托了托他的小肚子,“所以,乖乖呆在家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祁长忆眼眶慢慢变得湿润,不是因为不能一起进宫伤心难过,而是因为裴争这么温柔的眼神和语气,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了。
“好,裴哥哥,我会听话的呆在家里的”祁长忆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他努力的忍住了不让自己的眼泪
掉下来。
一旁的李玉见着殿下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一下子就冲动的想把殿下所有的隐忍和委屈都告诉大人。
“大人,您知道吗,殿下他”
话没说话,祁长忆就拉了拉李玉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裴哥哥,我没事的,你快去吧,宫里肯定有很多人在等你的,不要耽误了事情。”
祁长忆吸了吸鼻子,“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我会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