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争认出,这几人均是朝重官,几乎每个都与自己起过争执,现下拉帮结派的一同进宫来,不知道又是要伸张什么正义。
那几个大臣年纪都比裴争大了许多,与裴争父亲算是同辈人物,但是到了裴争这里却不知怎的平白矮了他一截似的。
“这不是裴大人么?”
说话的是几人当权位最高的郑大人,他边说着话边往裴争身后打量,见跟在后面的人是祁长忆后,便又装模作样的去行礼。
“见过皇子殿下。”
其他的几个大臣也跟着去行礼,但姿态上丝毫看不出什么尊重之意。
祁长忆想让他们起身,裴争却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走到那几个大臣面前去。
“郑大人,行礼可不是这么行的。”
裴争伸手按在了郑大人的肩膀上,微微使力将他向下按了按,那郑大人原本还较着劲不愿意再向下弯腰了,却被肩上迫人的重量压得忽的就直接跪了下去。
“这样的礼又太过贵重了,”裴争收回了手,笑道,“不过,郑大人愿意行如此大礼的话,本相也不拦着。”
旁边的同党赶紧将郑大人拉了起来,关切的询问了一番。
“裴大人,郑大人他年事已高,算起来也该是裴大人的长辈,大人如此对待长辈是不是太过不敬了!”
裴争看了眼说话的人,“既然年事已高,想来也不宜再如此操劳,郑大人何不解甲归田回去养老?”
“再者,本相需要尊敬的只有当今圣上,官职之下本无情理,更无辈分。你刚才说,本相与谁不敬?”
或许是裴争的眼神太过阴恻恻的,站在大太阳底下都让人后背想冒冷汗。
那郑大人眼神示意同党,自己有苦不敢言,默默在心记下了一笔,等到去皇上面前一并弹奏了,据他得到的消息,这次就算是不能把裴争拉下马,也得让他伤伤元气才行。
“裴大人,这个时辰怎会在宫?”
是另一个同党问的,虽然郑大人要他们不要再惹是生非,但这些老臣们别的不说,就是那股子循规蹈矩的派头拿捏的特别足,尤其看不得任何伤风败俗的事情,更别说是在威严肃穆的皇宫。
看看一旁的皇子,那眉眼潋滟的模样,还有微微不整的衣襟和红润的嘴角
白日宣淫,实在是令人不齿!
“本相奉旨入宫,还需要几位大人过问?”
“这”那个说话的大臣一时语塞,他们没想到裴争是奉旨来的。
“倒是不知几位,可有皇上的旨意?”裴争嗤笑,“还是说,听到了太子回宫,就忙着上赶着来讨好巴结?”
裴争丝毫没给几人留面子,这几人一直在跟祁寒连私下勾结,还以为他真的不知道。
“裴大人,此言有失偏颇,我等是有要事要与太子殿下商议,太子召见,我等入宫来觐见是理所当然,何来什么讨好一说。”
裴争看着郑大人,眼神波澜不惊面无表情,末了忽的笑了笑,“原来如此,倒是本相误会了几位。”
正巧太子的随从从不远处走过来了,是专程来迎接几位大臣的,却没想到他们与丞相大人在此耽搁了些功夫。
如今两方人相对而立,都站在干道的正间,一边是太子的亲信和重臣,一边是丞相大人和皇子。
人多的那一方心再是愤懑不平,还是要给对面的两人让路。
裴争牵着祁长忆的手松开,转为揽住了他的肩膀,搂着人招摇的就从众人面前穿了过去。
前面离去的两人,一个修长高大,一个纤细柔软,分明是连背影都登对的人,却永不会得到世人祝福。
裴哥哥给我上药(超粗长预警,超甜预警)
回了丞相府,祁长忆把那本医书拿出来,小心的放在了小楼中的书架上,还告诉李玉谁都不可以碰这本书。
裴争去了书房,他有很多奏折要看,皇上病下后,有些事宜便直接交给了他来处理。
天色渐渐晚了,祁长忆独自吃过晚膳后,还没见裴争的影子。
“小玉子,裴哥哥还在书房吗?”
李玉叹气,“大人已经呆了大半天了,不让人进去打扰。”
祁长忆托着脸颊默默坐了会,“小玉子,你让人做点粥吧,我给裴哥哥送去。”
李玉应声,热腾腾的清粥很快端了上来,仔细的装在了食盒里。
祁长忆拎着食盒,也不让人跟着,自己就走去了裴争的书房外面。
站在门口后,祁长忆先没有敲门,小心翼翼的趴在门框边上听了听,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动静。
轻轻敲门,没人应声,他便伸手把门推了开来。
迎头一本奏折直接就飞扑过来,随之一声冷冷的低暍,“滚。”
那奏折劈头砸了祁长忆的额头,痛的他头晕眼花,却还惦记着手的食盒不能洒了,便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来,将食盒放下之后,才开始捂着自己的额角小口抽气起来。
坐在案桌后面的人抬起眼来,目光的狠厉和愤怒还没有褪去,怀里抱着一只黑猫,手指穿在猫后背的毛发一下一下舒缓似的抚摸着。
看见蹲在门口的那一团小小的身影,认出了来人不是别人,是祁长忆,裴争眉头一蹙,随手将怀里的猫放了下去。
一重获自由,黑猫抖落了两下后背上被摸掉的猫毛,逃命似的挤开窗子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