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赵隶棠目光亮了亮,“但那又如何,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会死守战场到最后,直
到我身后空无一人。”
裴争不禁侧目看了看身旁这个大将军,不得不说,他身上的这种侠肝义胆和尽忠报国的志气,是裴争从来就没有的。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裴争对赵隶棠是有份尊敬在的,这尊敬恐怕比对皇上的都要重上几分。
“还有件事,要拜托裴大人,也许,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好。”其实,裴争已经猜到了他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还是耐心的聆听着。
“长忆,又要交给你了。上次把他交给你,你都做了些什么,不用我多说,但是现在,我也只能再次相信你了,毕竟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好,又怎么能够再保护他。”
赵隶棠顿了顿,“裴争,其实我很羡慕你,你随心所欲,你恣意而为,你可以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而你又有足够的能力与野心去掌控一切。我不行,我有顾虑,我有羁绊,我有束缚着我的枷锁,我身上背的,是整个天朝的和平与安宁”
“所以,”裴争敛了神色,眼神又移向了远处,“赵将军,你一定要旗开得胜,所向披靡。若是战争胜利,祝你自在人间。”
自由自在的活在人间。
回到了军营后,时间已经快要到午了,蛮族的军队今晚就将抵达外族边境。
江逾白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祁依柔也已经被安置上了马车,他们都要随着裴争和祁长忆一起回帝都城。
赵隶棠也命人将月奴塞进了马车,可是月奴不管不顾的就自己跳了下来,脚崴伤了不说,都哭成了个泪人,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去。
“将军,我不走,求求你了,别让我走,行吗?我可以上战场的,我也能杀敌的,只要你别让我离开……”
赵隶棠脸色铁青,上前拎起了月奴,就把他拉到了个营帐后面没人的地方。
“先前怎么说的?嗯?你说会老老实实的回将军府,敢情都是骗我的?”
月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将军,我,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会发生战乱的我要是知道,我也是不会同
意回去的”
赵隶棠冷声道,“别哭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月奴身子僵了僵,“将,将军,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你听我解释啊”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竟然救了个蛮族人,还一直把他带在身旁,现在蛮族的军队即将赶到,你就要见到你的族人了,是不是舍不得走了?”
月奴哭着摇头,唇瓣都被咬的发白了,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赵隶棠才能够相信自己。
他虽然是有着蛮族血统,但是他跟蛮族人一点感情都没有啊,他生在蛮族,但是长在天朝,他从小就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天朝人啊。
赵隶棠见他哭得心碎,冷下心来,“若是你把自己当成了是天朝人,现在就回帝都城去,若是你想做蛮族人,我也不会拦你,等到蛮族军队到了,你去投奔他们便是。”
月奴听了这话泪意汹涌,眼角处的月牙印记都变得红了。
“我我回去将军,我回帝都城。”
让他滚出来见我
马车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离开军营。
可是祁长忆却还呆在自己的营帐没有出来。
裴争掀开围帘时,就见小人儿正坐在床边,已经穿戴整齐了,却低着头一动不动的。
他走到了床边,低声询问,“怎么不出来?”
祁长忆听见了动静,这才抬起了头来,眼眶有些红。
“棠哥哥,他不愿意见我,不愿意跟我道别”
裴争大概能够理解赵隶棠的心情。
他弯下身子来,安慰他道,“赵将军现在军事繁忙,等到战争结束了,就能见到了。”
“可是,我有点害怕”祁长忆说道,“我们,可以不走,不回帝都城吗?可以陪棠哥哥一起留在这里
吗?他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敌人,都没有人能陪陪他”
“这里肯定是不能留的,那样只会给赵将军增添更多的顾虑。”
裴争握住了祁长忆单薄的肩膀,手指抚了抚,他第一次没有因为小人儿担心赵隶棠而生气动怒。
“我们,先不回帝都城,我们只是先撤到安里,但是,不可以告诉赵将军,要让他以为我们已经远离这里了,知道吗?”
祁长忆听了这话有些意外,“真的吗?我们不会回去吗?不会回宫里对吗?”
“不想回宫?”
祁长忆眼神躲闪了两下,裴争便都了解了。
“不想回宫,那便不回,就算回了帝都城,也是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万事都有我顶着。”
两人出了营帐,外面的两辆马车已经整装待发。
赵隶棠原本要派一队士兵护送着他们回去的,但是有乘风和一众暗卫了,人数太多也不方便赶路,便作罢了。
武泉帯着将士们给几人送行,赵隶棠始终没有露面。
马车才刚行驶出了军营门口,车内就有一人大喊一声。
“停车!”
车厢打开,沈欢从上面跳了下来,提步坚定的往军营内走去。
祁长忆掀开了马车的围帘,唤道,“沈师父!沈师父你要去哪里呀!快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