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被褥底下微微鼓起了一小团,下面还伸出了两条细腿,脚上的靴子也没脱,竟然就那么趴着睡着了。
裴争半蹲了下来,轻柔的替小人儿把靴子脱下,然后拖住了奁在床边的腿。
将被子轻轻掀开,趴在底下的小人儿只露出了半边脸,另一边深深迈进床褥,两只手乖巧的放在身体两侧。
身上衣衫凌乱,腰间的衣袍松松垮垮,露出点点纤细白皙。
长睫微垂,红唇微张,呼吸又轻又浅,像只软乎乎的小奶猫。
裴争只觉得自己伤口又疼了下。
在房看了快两个时辰的折子,还是毫无睡意,脑海总是盘旋围绕着这个小人儿。
干脆直接听从内心,来小楼看看,结果就看到小人儿衣服鞋子都没脱就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嗯啊……我疼……”
睡梦的小人儿也不安稳,似乎是脸上的伤疼了,就直接嘤咛出声了。
睡觉觉
裴争手慢慢伸到了沈十九身子底下,微微使力,将床上的小人儿翻了个身。
沈十九正面躺在了床上,几缕发丝沾在下巴上,领口敞开了一点,锁骨上那个鲜艳的红莲刺青此时又开始若隐若现了。
裴争动作极轻,将小人儿的外袍和外裤都脱了下来,然后又抱着他向里面放了放。
小人儿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盯着上方的裴争看,很明显是睡懵了反应不过来。
“大人……”
两个字喊的跟哼唧出声似的。
裴争手下一紧,捏到了沈十九的腰,惹得小人儿不满的嘟嘴。
“捏到我了……”
裴争松手,在他腰上抚慰似的轻轻揉了两下,“痛吗?”
小人儿摇摇头,“不痛……”
这时睡在里面隔间里的沈欢突然发出了动静,似乎是翻了个身,什么东西被她踢到了地上,然后她便又睡了过去。
裴争看了眼隔间的方向,扬了扬眉,“你师父?”
沈十九乖乖点头,“师父,睡在里面了……”
裴争心下了然,沈欢不放心他到了如此地步,睡觉都要在一旁看着,可惜她自己也睡得太死了。
食指抵在了小人儿的唇瓣上,示意他要小声一点。
沈十九聪明的点点头,用气音说道,“我、知、道,不、要、把、师、父、吵、醒、了。”
裴争被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可爱到了,笑了笑,也跟着轻声道,“对。”
随后他摸了摸小人儿的头发,替他把头发散了下来。
—把沉甸甸的如瀑青丝散在了背后,映得人儿是肤白胜雪面若娇花,一双眼睛纤尘不染的盯着裴争。
知道他意识还迷糊着,裴争呼吸乱了乱。
“头还晕吗?”裴争替他把脸上沾着的发丝拿掉。
沈十九懵懵懂懂,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
裴争觉得好笑,捏住他的小下巴晃了晃,“看来是晕的不清,”
沈十九自己也晃了晃脑袋,“是啊,我好晕哦,想睡觉觉……”
“睡觉觉?”
裴争看出小人儿确实又晕又困的厉害了,长睫微动,眼皮在止不住的打颤。
他倾下身子,凑在小人儿耳旁,“亲一下再睡,好不好?”
沈十九乖乖点头,然后自己把嘴巴撅了起来,眼睛却早已经闭上了。
裴争只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就听见小人儿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拉过一旁的被子来将小人儿浑身裹起来,裴争也翻身上了床。
第二天快午的时候,沈十九才悠悠转醒。
揉着乱乱的头发坐起来,他半睁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怎么感觉头有点痛呢?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去了一品香吃了顿好吃的,然后呢?好像有很多人围在—起,还有河灯,烟火,还有什么?
沈十九只穿着内衫,从床上下来,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坐到了桌子边,喝了一大口水,直接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突然蹭到了脸上的伤口,他感到一阵刺痛。
沈十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怎么有道疤痕?
他连忙围着房间四处寻找铜镜。
发出的声音有些大了,把隔间里的沈欢也吵醒了。
沈欢打开房门走出来时,就看见沈十九正抱着个铜镜,坐在桌子面前,表情严肃的在左照右照。
看到了沈欢之后,沈十九忙唤了声,“师父 ”
沈欢应声,“大早上的,干什么呢徒儿?”
沈十九指了指铜镜,“这是你绐我新做的面具吗?”
沈欢一下子就精神了,她忘记了,沈十九还从没有看到过自己的真实面容过,因为自己骗他说他毁容了的,所以才要他一直带着面具不准摘下。
“额,徒儿,为师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沈欢咳了两声,“这个,你现在看到的,不是面具,就是你的本来面目。对,你没有毁容,你就是长得这么好看。”
谁知沈十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哦”了声,然后就把铜镜放了回去。
沈欢不解,“徒儿,怎么了,就这张脸你还不满意?”
沈十九摇摇头,“没有呀师父。”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也不惊讶呢?”
沈十九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好像记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