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九被吓了一跳,身子明显的一抖,脚下打滑,要不是有裴争揽着,肯定会直接滑进了河里。
裴争半抱着他,往里面走了几步,然后把人放了下来。
“d彭d彭d彭”的又是几声巨响,半个帝都城都被这烟火映亮了,光彩夺目甚是好看。
沈十九兴奋不已,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盛况,一直仰着头看天空,眼睛里亮晶晶的闪着光。
裴争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看他弯起的眉眼,上扬的嘴角,见他这么开心,就觉得今晚带他来这里是对的。
在漫天绚烂的烟火下,在冒着星星点点火光的河流边,有很多对年轻的男女,忘情的相拥着,甚至有些大胆的直接摘下了面具,然后亲吻在了一起。
天朝向来恪守礼教,也只有在这一夜,人们才敢遵从内心当街做出些亲密举动。
沈十九也看到了旁边一对相拥亲吻的人,害羞的不太敢看,扯了扯裴争的衣袖,捂着嘴巴小声道,“大人,他们在做羞羞的事情,你看……”
沈十九另只手指着那两个人。
裴争笑笑,把他的手拉了回来,“看到了。”
拉着的手没有放开,干脆拉着小人儿避开了河边的人群,来到了岸边的一棵树下,手护在树干上,让小人儿后背抵了上去。
头顶上的烟火还在燃着,河岸边的树下,一对璧人脸上的面具半掀,唇齿相依。
烟火又放了一会便停止了,原本安静的人群重新熙攘起来,慢慢四处散去了。
裴争松开小人儿,看他眼底水蒙蒙的一片,唇瓣上红艳艳亮晶晶的,又把面具拉下来给他带好。
沈十九本来就晕乎乎的,现下更是七荤八素东倒西歪的,被裴争握住腰堪堪站稳。
他委屈兮兮的看着裴争,“我腿软……”
裴争听了眼底染上笑意,低声哄道,“都是我的错,我扶着你,好不好?”
沈十九小脑袋点了点,然后就任由裴争的手掌附在了自己腰迹。
周围人群已经没有那么拥挤了,两人刚提步要走,眼前却忽的围上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脸上都带着面具,分辨不出面容,可是为首的那个花脸面具,分明就是刚才射箭比输了的那个富家公子。
看来他刚才丢人丢的大发了,现在是找帮手来报仇来了。
富家公子拉着个身形很胖的男子,指着二人恨恨的说道,“大哥,就是他们,刚才欺负我来着,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出丑。哎,怎么只有两个人了,其他三个人呢?他们是一个团伙的!”
那胖男子也带着面具,但是面具显然都快要遮不住他的肥脸了。
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站着的两人,胖男子啧啧两声,“就他们,看起来也没什么能耐嘛,身边连个奴仆都没有,我看,根本用不着我胖爷出手。”
随后他挥了挥手,围在旁边的侍从们齐拥而上。
裴争身子一侧,首先躲过了一人的突袭,随后一掌就将那人拍飞了出去。
可是这么一用力,裴争清晰的听见了来自自己左肩胛骨的伤口撕裂声。
既然已经裂开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趁着那些侍从们犹豫不前的空挡,裴争退回了树下,将沈十九放在树边靠着。
随后,裴争速度极快的就将其他的侍从全部击倒了,这些侍从不过是家养的,根本没几下子花拳绣腿。
那个胖男人和富家公子见状,都有些呆住了,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有如此深藏不露的武功。裴争站到了那两人面前,眼神冷冽的看着他们。
然而在他身后,一个侍从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忽的冲向了树下沈十九在的地方。
那富家公子看到此人这么厉害,原本都想赶紧撤了算了的,没想到那个蠢侍从还敢去偷袭。
裴争像有感应似的,转身一道掌风送出,劈向了树边的那个侍从。
—把匕首距离沈十九的眼睛只有几寸之远时,忽的偏离了方向,顺着他脸上的面具划过,然后手握匕首的侍从倒向了一旁没有了动静。
沈十九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巴,吓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啪嗒”一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他脸颊上流过,滴在了素色衣袍上,开出朵血花。
沈十九呆呆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面具已经被划成了两半,掉到了地上,里面一张白皙清丽的小脸露出来,可是半边脸颊上却多了道一指长的血痕。
火辣辣的痛感自脸颊传来,沈十九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远远的看向了裴争的方向,眼神满是委屈无助。裴争看清了小人儿脸上渗出的血迹,手指捏的咯咯作响,胳膊一伸,将那个富家公子的脖子捏在了手间。随后,裴争将富家公子脸上的面具摘下,单手捏碎,然后拿着面具锋利的碎片,就要往他脸上划去。
旁边一直站着的那个胖男人也看清了沈十九的脸,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忽的一拍脑门,随后震惊的看着裴争。
如果说那树下的人就是上次让他登门道歉的那一位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人不就是……
胖男人一把将脸上的面具摘了,原来他就是先前曾经来过丞相府给沈十九道歉的那个胖爷。
胖爷抱着裴争的胳膊就要跪下去,“裴大……”
他话还没喊出口,就被裴争的眼神冻了回去,连忙改口,“裴,裴公子,裴公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家小弟一般见识啊,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您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