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冲上了街道,一路疾驰着向着帝都城外冲去。
因着公主大婚,帝都城门近几日都是开放的,欢迎天南地北的客人来城共庆。
那匹黑马就那么驮着背上安安静静的小人儿,冲出了城门,冲进了一片黑暗。
祁长忆侧头看着眼前的浮光掠影,耳边只有呼呼的寒风刮过。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任由马儿跌跌撞撞的带着他离去。
马在月色下飞奔着,穿过丛林,山坡,草地,竟然跑来了皇家的那片围猎场。
围猎场里现在空无一人,黑暗静谧。
马还是没有停下来,进了围猎场后继续向着山上跑去。
等马终于停下来后,马背上的人儿浑身已经冻的快要僵硬了,想翻身下马来,却脚下踏空直接摔到了地上。那马对着夜空嘶鸣一声,转头又跑进了身后的山林,消失了踪影。
倒在地上的小人儿久久没能爬的起来,他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这才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雾蒙蒙的无尽山脉延绵不绝,幽暗的月光照不清远方,只能感受到寒风肆虐的悲凉苦怆。
这是处熟悉的断崖。
跳崖(6000字,最后一波大虐)
丞相府的大堂,万众瞩目的成婚仪式已经快要进行到了重头戏份,拜堂。
那个掌事的老者宣布众人先稍安勿躁,暂且等待一会,到了吉时再继续拜堂。
众人便先行回了自己的位置,三三两两喝酒闲聊着等待。
裴争等人群暂且散去后,嘴角依旧卩禽着冷笑,牵着红绫带着祁冰之就走到了里间的屏风后。
那些好事者看到这一幕但笑不语。
刚走进去,裴争就扯掉了缠绕在身上的红绫,脚步毫不留情的踏了上去,随后把祁冰之头顶的盖头掀翻在地,微凉的手指捏住了她的脖颈。
“是你跟皇上求情,让我放了三公主?”
祁冰之害怕的颤抖了两下,声音轻柔,“是……”
裴争看着她躲闪的目光,眯了眯眼睛,“不用忙着上演什么姐妹情深,本相知道,二公主可是聪明得很。”
祁依柔眼圈立马红了起来,“大人,我,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裴争手指收紧了些,眼神冷冷的盯着祁冰之不语。
这时,乘风没有通报就突然闪了进来,一脸的焦急。
“主子,出事了……”
裴争松开了祁冰之,祁冰之十分有眼色,抬起袖口擦了擦眼角,然后默默的拾起红盖头转身走了出去。
乘风说道,“主子,方才下面的人巡视时在园子里发现了受伤昏迷的三公主,在场的只有李玉一人,他也受了伤,但是什么都不肯说。”
裴争脸色变了变。
乘风继续道,“属下立马派人去了小楼查看,可是,殿下并不在那里。”
裴争眼神忽的阴郁下来,转身就走出了大堂,无视众人惊诧的目光,直接快步去了后园。
他今夜一直心绪不宁,所以才会在仪式进行之前先去了趟小楼,只有将小人儿切实的抱在怀里,他才能稍稍安心一些。
进到了后园,那满园的花灯还在亮着,可是小楼里却一片漆黑。
以往,只要他想,总会有个小人儿日日夜夜等候着他,春夏秋冬,岁岁月月,竟然已经五年之久。
五年,近两千个日夜。
裴争心猛地跳了一下,一股无名的烦躁不安瞬间涌上了心头,今夜不同往日,他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呼吸不稳起来,他唤来乘风。
“派人去找,现在,立刻!”
乘风提醒道,“主子,那大堂里的人……今夜毕竟是您大婚之日……”
裴争眼神冷的骇人,袖口底下的手指捏紧,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
乘风当即没有再说,领了命令匆匆离去。
裴争一个人站在后园的红光,面对着黑暗的虚空。
这断崖处的风很大,月光也被黑云笼罩上了,天色不清明,像是要变天了。
祁长忆冷的厉害,手指已经没有知觉了,披风也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
他艰难的动了动身子,膝盖处有点痛,他低下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膝盖骨竟然是摔得有些扭曲了,可是他因为腿冻僵了的缘故,并没有感到有多痛。
也可能是因为还有其他更痛得地方吧。
祁长忆撑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腿上不敢使力,有些一瘤一拐的慢慢走到了断崖的边缘处。
崖底的寒风呼啸着吹上来,将他身后的墨发吹得四处散开。
祁长忆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了,是被吹岀了些眼泪吧,因为他已经不会流泪了,流了太多泪,已经流尽了o
上次来这处断崖,风还没有这么冷,有裴哥哥陪着他,让他站得离崖口远远的。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有些记不清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而现在,他,应该要开始拜堂了吧。
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那自己呢,自己又算是什么?
也许什么都不算吧,裴哥哥本来就不在乎自己,不是吗?
不在乎他的感受,不在乎他的喜欢,现在连有没有他这个人应该也不在乎了。
成亲了,会有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唤他夫君,他还会仕途顺畅,权势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