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给开了些药,只能在路上将就着续口气,并不能真正对祁长忆的身子有什么作用。
赵隶棠把药收好,刚要送老郎出门,就听见楼下传来了喧闹声。
往下一看,居然是几个侍卫兵进了客栈在进行搜寻,眼看着就要上楼来了。
老郎赶紧将赵隶棠一把又推回了房间内,赵隶棠抱起床上的小人儿就要从窗户边跳下去,被老郎拽住了衣角。
“可别跳!你这是想把他身子骨作散了吗!况且那门外也不一定安全啊!若是信得过老夫,老夫便留下来帮你们一把。”
赵隶棠盯着老郎的眼睛看了看,又把人放回了床上。
只见老郎掀开地板上的一处木板,下面居然有个能容纳一人的小隔间。
“你快进去藏着,其他的交绐老夫。”
见赵隶棠还一副不愿相信自己的样子,老郎都替他着急。
“这客栈老板与我是旧相识,这里的机关暗道我都熟。我要是想害你们刚才就喊人过来了,何必再折腾这么一回?你再犹豫一会他们可就要进来了!况且你在这底下藏着也能看得见外面的动静,有什么不对你立马冲出来便是!”
木板才将将合上,房门果然就立即被人推了开来,几个侍卫兵粗鲁的闯进门来。
是裴争!
“都别动!”
老郎连忙装作惊慌的样子,从床边弹了起来。
“各位军爷,这么晚了可有何事?”
那几个侍卫兵仔细打量了老郎几眼,随后指了指床上的人,“这是谁?”
“回军爷的话,这位是外城来的一个富家小公子,专程被送过来找老夫看病的。”
“外城来的?把他叫醒,我要问话!”
老郎脸色犯难,“军爷,不瞒你们说,这位小公子生了怪病,都昏迷了两年了,谁也叫不醒啊,这要不是还有一口气吊着,家里人不愿放弃,恐怕都已经被送进土了。”
那几个侍卫兵听了这话,都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这,这不就是个死人吗!”
“不是不是,没死呢,还有气呢,军爷过来摸摸就知道了。”老郎摸着胡子笑道。
“算了算了,碰了晦气,看来这里没什么好查的了,走吧走吧。”
几个侍卫兵转身走出了房门,临走之前还回头威胁老郎。
“告诉你,你最好是没骗我,这次可是帝都城那边下达的命令,若是出了事情,我们几个跑不掉,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老夫明白。
送走几个侍卫兵,赵隶棠掀开木板跳出来,对着老郎抱拳拱手。
“谢谢老先生,虽不知您为何要帮我们,但这份恩情我必定铭记于心,日后您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拿着这牌子来边疆找我。”
赵隶棠解下身上的一块小牌子要送给老郎,却被他推拒了回来。
“老夫救你们不是为了要什么回报,相逢即是缘,老夫看人的眼光从没有出过错,你们合了老夫的眼缘,举手相助而已,不足挂齿。”
赵隶棠只得收回了牌子。
“此地不宜久留,二位还是要尽快离去。”
老郎道,“我配的药剂每日吃着,也能延缓些病情的加重,只是他这身子不能再这么继续奔波下去了,必须得好好静养才是。”
赵隶棠抱起了床上依然在昏迷着的小人儿,神情复杂,随后出了客栈。
武泉和车夫听到侍卫兵的搜查就已经先行出来做好了准备,赵隶棠抱着人上了马车就急速的离去了。
老郎站在客栈二楼的窗户处看着月光下奔驰的马车,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花白的胡须。
—路上祁长忆迷迷糊糊的醒来了数次,但是意识一直都不清明,半睁着眼睛要几口水喝,然后又会晕沉过去,好在身子已经不怎么烫了。
马车没敢再停下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了行军的队伍。
赵隶棠这才放下心来,命武泉寸步不离的跟着祁长忆,负责照顾祁长忆的一切事宜,出现任何情况拿他是问。
军队恢复了正常的行军进程,赵隶棠下了命令,不许走城,不准扰乱了百姓的秩序,因此只准在城外驻扎。
武泉好歹是懂些医术的,再加上有老郎绐的药方日日吃着,祁长忆的身子再没有烧起来,可能也与他放松的心态有关。
虽然跟着军队行军的日子需要日夜奔波,条件甚至可以说是刻苦,但是祁长忆被照顾的很好,也没有了精神方面的压力,他的精气神仿佛都在慢慢恢复了。
但是这种恢复并不像是身子好了的样子,用那些私下悄悄议论的士兵们的话说,“这怕是回光返照了”。
终于到了军队扎营的边疆地区,这里虽然地处荒芜,但是该有的一样都不少,城民风虽比不上蛮族开放,但是也比帝都城开放得多了,在城甚至还能见到一些外族人。
祁长忆的母妃甯贵妃就是外族人,因此祁长忆身上其实也是有外族血统的,他对这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亲切感。
赵隶棠在军营的隐秘处绐祁长忆单独设了处营房,周围派人看管着,平日也不让他与外面那些五大三粗的士兵们多接触,只让他好好呆在营房修养身体。
只是武泉一个平日手拿钢枪杀敌无数的将士,现在只能整日呆在军营伺候个软软糯糯的小人儿,跟个老嬷嬷般事事都要操心,那柔柔弱弱的小美人儿他真是日日都当个祖宗似的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