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忆不明所以,但是裴哥哥吩咐的,定是有他的道理。
离开书房后,乘风一路送着祁长忆回了寝殿。
发现乘风手上缠着纱布,祁长忆关切的询问道,“风护卫,江太医说你那日去慎刑司救我时手受了点伤,还严重吗?”
乘风回道,“殿下放心,已无大碍。”
祁长忆仍是满脸愧疚,迈进了寝殿,乘风在他踏进大门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是期待半是兴奋的在寝殿等了一整天,从白天等到黑夜,整个寝宫的人都睡了,祁长忆还强撑着眼皮呆坐在椅子上。
就在他以为裴争不会来了之时,门边终于传来两下敲门声。
祁长忆立即瞪大了眼睛,一脸警惕的看向门边映出来的黑影轮廓。
那黑影又急切的敲了几下门,声音压低道,“开门。”
祁长忆听出是裴争的声音,蹦跳着过去就给他打开了殿门,眨巴着圆圆的眼睛道,“裴哥哥!”
门外站着的裴争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低调的玄色锦袍,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耐烦。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睡觉等着我,怎么这么慢。”
祁长忆往门外左右看了眼,掩着嘴巴小声道,“嘘,裴哥哥小声点,我怕上次那个刺客又来了。”
裴争眼角抽了抽,懒得跟他解释什么,直接拉着他细弱的小胳膊就快步走出了门去。
殿门外停着一顶黑色轿子,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轿子,几个轿夫晃晃悠悠的担着向远处的宫门走去。
坐在轿内的裴争微微闭着眼睛,手指揉捏着眉心。
今日一整天他都在忙着接待蛮族使臣之事,那使臣已经到达了天朝帝都,明日就要进宫面见皇上了,每一步他都要替皇上事先筹划好。
尤其是想到了使臣到来之后,接下来就要详谈和亲一事,裴争便觉得心升腾着一股莫名复杂的情感。
皇上说是要他亲自教导皇子,其实是要他教他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太阳穴上缓缓附上一双小手,轻轻帮他揉捏了两下,异样舒服的感觉袭来,脑海纠缠撕扯的痛苦有所减缓,裴争内心只想渴望着更多。
但是他一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乖巧可人的小脸,又狠心把那双小手扯开。
“裴哥哥,你是不是头痛?我替你揉一揉就好了,我以前也替母妃揉过的……”
小人儿伸出胳膊还想继续替裴争缓解一下难受,却被他一手握住了手腕。
“不用了,殿下有这闲工夫不如留着等会替自己揉吧。”
裴争语气凉薄,眼神冷淡,“臣怕是无福消受。”
祁长忆撇撇嘴,收回胳膊,委屈的眼泪抑制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他背过身瞪着眼睛看着头顶,不让眼泪落下来。
裴争看见他颤抖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一手把人转回来,捏住他的下巴,果然看见了他红的像兔子似的眼睛。
“不准哭,把眼泪吸回去。”
祁长忆眨巴眨巴眼睛想把眼泪吸回去,可是却直接把眼泪眨了出来,滚烫的落在了裴争的手指上。
这时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宫门口看守的卫兵正在盘问轿子里的是谁,因为裴争没有坐自己常坐的轿子,卫兵们都不认识。
“任何人出入宫门都得接受检查,我不管轿子里坐的是谁,赶紧给我把帘子掀起来!”
那几个轿夫互相看着,谁也不敢上前动手掀帘子。
祁长忆听见这话不由得紧张起来,这轿子的空间就这么小,一掀帘子他就会暴露出来,被人发现他敢私自溜出皇宫,可是要出大事的!
那几个卫兵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叉着腰大声道,“动作快点!不要逼我亲自动手啊,不然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不管是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让谁兜着走?”
裴争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轿子里传来,那几个卫兵都被镇住,叉腰的手立马放了下来。
裴争还一手捏着祁长忆的下巴,眼睛盯着他,话却是对着轿子外的人说的。
“我倒要看看谁有胆掀本相的帘子。”
此话一出,那几个卫兵吓得腿都软了,扑通扑通跪了满地,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这个时候了裴丞相会出现在后宫宫门口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大人看在小的们是初犯,就饶了小的们吧!”
裴争勾了勾嘴角,看着祁长忆湿润的眼睛淡笑道,“饶了你们?但是你们吓到本相养的兔子,该怎么办呢?”
几个卫兵连连磕头,“这……”
裴争终于松开了手指,祁长忆白皙的小下巴被捏了这么久,又出现了几道指痕,他发现裴哥哥好像特别钟意他的下巴,动不动就要将他捏红了。
伸手轻轻挑起帘子一角,裴争凑过去懒洋洋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卫兵们一眼,“就免了你们的差事,发配边疆充军吧。”
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轿子重新启程,向着行人熙熙攘攘的帝都街道走去。
又行进了一会,轿子在一处花红柳绿的楼前停下,楼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满脑肥肠的年男子,脸上还挂着油腻腻的笑容。
裴争先掀开帘子下了轿子,直接向着楼内走去,察觉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语气冷硬道,“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