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南假期三天把剧本都翻烂了,她挺平静的,但还是有点小紧张,“我觉得这个剧本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蓝齐瞥她一眼,对她这种一听就很自大很臭屁的话,罕见地没有反驳。
剧本她也看过,主人公的形象、谈吐、气质、过往,都是混杂的,像一团扑朔迷离的谜题,在细节上,会有旁人很难注意的举止,比如吃饭后会找个东西擦嘴,起身前会拽一下自己的衣袖,和人说话时,就算不看着对方的眼睛,身子也是不偏不倚地对着说话人。
这种礼仪与教养,出现在一个流浪汉身上,让流浪汉的过去更加带有奇幻色彩,也增加了电影的现实批判度。
家境优渥的人,也能一朝失势,流落街头;功成名就的人,也会因自己的人生境遇,而流离失所。
“你应该和南燃见过面,”蓝齐说,“她是《异渡》的作者兼编剧。”
蓝齐点到这里,看向后视镜,与柳思南的目光相交,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南燃估计是你的粉丝。”蓝齐一锤定音。
柳思南没有否认,“我挺感激她。”
“这次试镜,好像南燃也在,”蓝齐建议她多和南燃沟通,“有问题可以请教她,听小雪说她人挺好沟通的。”
柳思南点头。
车子走到高架桥上,左右都是车,道路开始变堵,蓝齐想了一会儿,干脆给柳思南口头汇报一下工作室最近的工作。
“商务邀约恢复正常,甚至比离婚前还要多,”蓝齐说,“每天经过初筛的邀约都发你邮箱了,还有很多综艺和电影,在商洽中。”
柳思南一言不发,认真听着。
蓝齐继续道:“节目播出第二天,咱们就把冯明明和你对话的原视频放了出来,现在经过几天发酵,冯明明工作室已经出来公开道歉,冯明明本人的发展估计会受到很大影响,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接受还是沉默?”
柳思南低头看手机,她那里躺着一条来自李锦屏下属的请示。
请示内容是一条视频,冯明明穿着背心短裤,暴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淤青,正被按在一面墙上喘息。
画面下面被截断了,但可想而知是什么内容。
内容还有配音,冯明明在喊对方主人。
柳思南能想象出,这个视频一旦放出去,冯明明肯定连半分转圜的余地都不剩了,只能退出娱乐圈。
冯明明可以栽赃她,抹黑她,设计她,变成心机女。
但不能出现这种艳/照门。
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国内能容忍艺人德行有失,却不能容忍一张大尺度照片。
柳思南不适地移开视线,心头有些焦虑。
如果是以前,她估计就直接拒绝了。
犯不着赶尽杀绝。
可那天冯明明和李锦屏的对话言犹在耳,冯明明对她的伤害暂且可以不论,但李锦屏是谁,冯明明敢一而再地算计一个权贵,还当面侮辱她激怒她。
依照李锦屏的脾气,发不发这种视频还来过问自己,柳思南都不用想,都能猜出李锦屏发出这道命令时的想法。
不管冯明明再让她如何恶心,只要柳思南想放过她,李锦屏就不再追究。
柳思南心里软成泡泡水,李锦屏真傻啊,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在让着她。
“发吧。”柳思南最终发下这两个字。
然后,抬头对蓝齐说,“不用管了,冯明明以后都不用管了。”
蓝齐看她一眼,没明白她的意思,但半个小时后接了一通电话,挂掉后难以置信道:“老板,冯明明……”
“我知道,”柳思南把墨镜摘下来,平静地和她对视,“我让发的。”
蓝齐张了张口,哑然又震惊,等车子停下来了,才回过神给她竖了竖大拇指。
冯明明的事情只是小插曲,蓝齐做事的风格向来都是快准狠,柳思南也一改以往宽和待人的风格,这让蓝齐很欣慰。
“对了,”蓝齐忽然想起什么,等柳思南走到从身后和她一起进去的时候说了一句,“李总的寿宴快到了,到时候你去参加吗?”
寿宴。又是寿宴。
柳思南的脚步一顿,若无其事道:“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一个月后,我们不一定还在中国,”柳思南瞅了眼面前搭建的摄影棚,努嘴道,“咱们现在的努力方向可是这个。”
蓝齐想了想,“也是,到时候要是去美国拍戏,这边肯定不能参加。”
“那李总的生辰贺礼,”蓝齐停顿几秒,“老板是自己准备,还是我们以工作室的名义发过去。”
柳思南说,“到时候再说,现在不急。”
她始终没有想好李锦屏的生日要不要送东西,以及要送什么。
说实话,她对于“寿宴”两个字始终没有代入感,之前忘了亲口问一句,李锦屏给自己筹办寿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而且,李锦屏的生日并不在下一月,她出生在夏天而非冬天,李锦屏的母亲为了给她挡煞,让她的生日往后延迟了小半年的时间,今年她的生日早就过了,还是柳思南陪着她在别墅里过的,自己做的小蛋糕,自己种的花,自己做的一桌子菜,两人一猫一狗。
如今这场寿宴,说是商业往来的性质更大一些。
柳思南想不明白就不再想,对着门口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貌,然后进入摄影棚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