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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乎乎的安抚玩偶被一个个叼到床上练兵,那两只已被驯化的稀有猫科动物,面对陌生社会唯一亲近的小小人类,不厌其烦地用锋利的牙齿将玩具搬运到他身边,将他圈圈围绕,仿佛照看婴儿,让他被毛绒堆簇拥。
周窈安掀起薄薄的上睑睨去一眼,错觉自己是形式上比之更为高级的宠物,等待主人回来,被项圈缚紧,却不再愿意挣脱。
一时没由来的生气。“都滚出去,毛绒玩具也滚出去。”周窈安倦怠的气音毫无威慑力。
入耳的动静令他误以为是佣人安排用餐,周窈安闷闷地赶人,“我没胃口。不要再进来我房间,让我一个人待着。”酒气丝丝浮浮,熏哑了有气无力的嗓音。
“多少吃一点。”太有辨识度的声音高高落下来,淬冷而清晰。
周窈安呼吸猝然一窒,神情空白,耳畔接而捕捉到佣人久违的对尹致洲的问候声。意识到那个人提前出院回来。
年轻的alpha宽肩窄腰,腿极修长,比杂志封面还要耐看,英俊得像是吸血鬼。换上了家居服,令人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归属,富于压迫感的身高将再简约不过的样式也撑得气质优越。
下颌线条流泻清晰,瘦削了些,俊逸轮廓更显出迫人的凌厉感。
仿佛至此家里的一切才因他重新建立秩序,井然运转。室里暖气充盈。雾化壁炉线型的仿真火焰舒缓摇曳,如秾丽的海藻融入装潢的有机线条,温暖洁净的香气悠然擦拭过大理石楼梯上铺就的手工毯。
周窈安因做错事的内疚硬生生截断了视线。目光在发丝落下的阴影里半遮半掩,没有勇气与尹致洲对视,只敢盯着他手背皮肤下敛着力度的青筋。
闭上眼睛,周窈安弱气地抱着尹致洲伸过来的手臂,将小小糯糯的脸埋进他手心,感受到眷恋的体温,呼吸他淡净的气息。
尹致洲不在没人能管得了他,周窈安不仅不吃东西,还将酒柜里充当装饰的名酒藏品开瓶啜饮,自我麻痹,佣人看不过去,借此一股脑地将话倒干净,“agnes本就轻度贫血,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经过日复一日精心调养,他的血红蛋白浓度好不容易回归正常值。
佣人细数他不好好对待自己身体的多项罪状,向尹致洲变相地汇报完他这些天浑浑噩噩的情况,去端厨房再一次重新准备的解酒汤。
周窈安小孩子心性,很嫌啰嗦,下意识蹙眉表达不满。“不准理她,你只能听我一个人说话。”
尹致洲鲜少显露情绪,态度上不明可否,只淡声说:“baby太凶了。”
似是破天荒地不站在他这一边了。哥哥一如既往言简意赅,但从没对他说过这样严重的话,周窈安心中登时涨满了不知所措,一贯爱答不理的气焰全然被揿灭,声音转瞬弱了八度,磕绊中几乎显出一点语无伦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我以后会轻轻地说话,会对哥哥很温柔。我都会好好改正的……”
醉后视物朦胧,哥哥变成好几个,被哥哥和哥哥冷淡的重影一起讨厌了,这等打击太过沉重,无异于天塌地陷,周窈安近乎崩溃,微微发烫的呼吸里夹杂伤心哽咽,恨不能将自己挂到水晶吊灯上或是一头撞死在墙上。
“不需要改,我知道是酒精的原因。”尹致洲说得平静,连理由也为他准备充分,体贴他醉得头晕眼花,咬字很清楚,语速放得更低缓。
周窈安努力弄懂了他的意思,泪意呆呆地凝在纤长的眼睫上,反应过来之后死死地抓住将自己摘干净的借口,如获赦免,“对,对……酒精很不好的,会把人变成魔鬼……讨厌的东西,让哥哥差点错怪我……安安恨透洋酒了,再也不喝了。”
尹致洲分神听着他的保证书,手背静静试过他额头的温度,判断他的身体有无不适,净直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理了理他睡乱的乌发。
检查过后,周窈安已经浑然未觉地兀自反省到“戒酒很容易的,哥哥不要对我失望”这一段落,尹致洲打断小醉鬼慌张的小题大作,轻得仿佛错觉般的吻低下来落于他的发顶。“我相信你。”
周窈安顿住呼吸,哑了声音,如临大敌地抱住脑袋,地毯式搜寻那个吻的踪迹,又揉乱刚被alpha梳理过的发丝。尹致洲不喜欢酒,周窈安从未见他碰过,自己现在酒气未醒,突如其来的亲吻应该是幻觉。
周窈安不确定地微微张了张口,伸手尝试着去摸尹致洲棱角分明的脸,要将他拉得更近一点,手指穿过朦胧虚影,只触到了暖溶溶的空气。
判断失误,周窈安还待仔细分辨重影,小手已经被尹致洲拢入掌中。
alpha修长手指轻扣着他小小的下颏,将他刷白的小脸摆正,校准了他的视线。
周窈安刚刚因持续不断的安抚升起内心希望,下一秒想到挥之不去的阴影,眼帘又垂落下来,失落又笼罩眼底。开口带着深切的歉疚,仓促的换气声十分幼弱。“对不起,哥哥……误伤你的时候我没有喝酒,全都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很想取得你的原谅,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直到现在仍惊魂未定,周窈安不敢接视讯,这一周一直用眼泪洗脸。面容苍白如纸,脸颊雪色衬托,眼珠愈发显得黑阗阗,摄取了精魂般漂亮得惊心。比尹致洲更像大病初愈,经历过一次生死。
周窈安没机会挽起袖口派上备用血库的用场,也不会煲富有营养的靓汤促进他身体恢复,在私家病房外守不到片刻即被保镖轮番上阵劝回去休息……翻遍脑海,想不到自己还能做点什么稍作弥补。
过溢的情绪似杯子闷声碰倒,打翻的苦液自胸口洇开。周窈安强忍着又一轮泪意,不过拳头一点大小的心脏在胸腔里疼得紧紧蜷缩起来,好像被无形的手攥成一颗满是酸涩的果子。
周窈安很生自己的闷气,用自责将自己捅得千疮百孔。又免不了迁怒别人,想着往后对待无关紧要的人,特别是那群讨厌的oga,他的态度惟有一条,周窈安从此以后管他们去死,他只要哥哥一个人就好。又怨天怨地,为什么不干脆好人做到底,让哥哥避开生生铣过肩膀的弹道,明明那个时候与虚惊一场只隔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但错误已经铸成,伤害已经产生,周窈安只能重复着说对不起,已经分不清唇畔的道歉是为他创造一个无菌环境?有那种必要吗?”
“有必要啊。”霍思叡似被说服,散漫地伸手截下飞落过来的绷带卷,衔着凉烟,垂眼松松地捣鼓了几下,埋头开始给手臂上乱爬的牛鬼蛇神做愚蠢的包扎。
只余下旁边人如遭重创,面面相觑皆是不可置信:“他是不是疯了啊……霍思叡被人下降头了?”
“天啊,ray要把自己绑成木乃伊了,折损我们男模队形象。就没人劝他也考虑下朋友的感受吗?”
左右的人得寸进尺,不自量力地要求与agnes同等待遇,“既然rayond今天这么好说话,顺便也为我们把烟掐了吧?抽的什么鬼片味道,熏得人满头凉飕飕的,能不能注意点素质?”
辛辛凉凉的薄荷味,在提神醒脑上效果强劲。霍思叡充耳不闻,依然透过清爽过肺的烟雾呼吸自如,随口应道:“我没有素质的。”
霍思叡亲手操刀,将自己包得像个事故幸存者。总之是不必再担心手臂纹身污染清白人家的眼眸。
崔巍也受到“死死闭紧嘴巴”的警告,“别以为牙没被敲下来你就幸免于难了,等会在agnes面前笑的时候敢呲出牙钻你小心霍斯朗拿你榨果汁给他端过去。”
安全隐患甚至排除到许铭曜身上,肆意在其头上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