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地避开他的视线,小声解释道:雨太大了,还打着雷,回去挺危险的
话音落下之后,迟迟没听到回应。
她咬着唇抬起眼,正好对上男人那双幽沉的眼。
心口蓦地缩紧。
车外风雨大作,不时有树叶和花瓣被甩到挡风玻璃上,停留不过片刻,又被风吹到空中。
车内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无声的对视仅仅持续了几秒,许云淅便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她颤着眼睫准备收回目光之时,励蓦岑终于开口,昨天跟你说的,都忘了?
昨天说的哪一句?
许云淅歪了下脑袋,刚准备回忆,就听他接着说道:你一个独居女性,留男人过夜,就不怕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
别说留他过夜,就是之前抱着他睡了一整晚,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吗?
换个角度说,在他眼里,她从始至终都是个没有任何异性吸引力的妹妹而已。
许云淅摇了摇头,笃定地回道:不怕。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冷不丁地落下,吓得她肩膀一抖,双眼也条件发射地闭上。
却感觉身下的车子在移动,她压着心底的忐忑缓慢地睁开眼。
车子果然在往前开。
她困惑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这是要去哪?
男人目视前方,淡声回道:地库。
地库?
也就是说
他不走了?
许云淅心头一喜,唇角情不自禁地翘起来,却听励蓦岑说道:别高兴得太早。
诶?唇角的笑意缓慢凝住。
身旁的男人目不斜视地轻转方向盘,车子穿过厚重雨帘,沿着斜坡稳稳驶向黑黢黢的地库。
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车子停稳,男人转身朝向她,一旦进了门,可就别想赶我走了。
空旷的地下车库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车顶灯落下黄橘色的光,照亮男人那双微微眯起的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云淅总觉得那双凝在自己脸上的琥珀色眸子透着一股陌生的危险气息。
眼底的最后一丝笑意也在男人极具压迫性的注视下隐去。
许云淅不自觉地吞咽一下。
不知道是她的紧张取悦了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忽地扬起唇角。
男人的左臂随意地横在方向盘上,上半身倾向她,含着不明笑意的双眼盯住她的眼睛,薄唇微启,慢声倒数,五、四、三
不等许云淅弄明白他的意思,他便数到了一。
随后就听啪嗒一声脆响,斜挡在他胸前的安全带应声松开。
他推开车门,一条长腿落了地,许云淅还愣怔怔地坐在位置上。
男人回头,扬眉问道:这就反悔了?
反悔什么?
许云淅懵懵地眨了一下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邀请他留宿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
没有。她摇了摇头,随即推开车门下了车。
一进家门,许云淅便把励蓦岑带去了二楼客房。
已是深夜,再加上他连着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定是累得不行了。
客房自带一间小浴室,洗浴用品一应俱全。
说起来,这栋别墅从内到外都是他一手布置的,他比她更熟悉这里。
道过晚安,许云淅便回了自己房间。
冲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她打着哈欠上了床。
短短一天,江州、芝岭跑了一个来回,又是收拾屋子又是打扫庭院,累得够呛。
晒过的被子又香又暖,她听着窗外的风雨声,正昏昏欲睡之时,忽地想起,昨天晒被子的时候,把客房的被子也一并拿去露台晒了,收回来的时候图省事,直接放在了主卧的衣帽间里
也就是说,此时的客房里,是没有被子的。
想到这里,许云淅拖着困顿的身子下了床,从衣帽间里抱出被子往楼下去。
客房就在楼道旁,房门敞开着,里头亮着灯,却不见励蓦岑的人影。
许云淅抱着被子站在门口,扬声冲里头喊:哥哥?
连着叫了两声都没人应。
是在浴室里洗澡吗?
许云淅探头往房间里头看,浴室关着门,有淡白的灯光从磨砂玻璃门里透出来,却听不见任何动静。
她迟疑一瞬,迈开双腿进了房间
放个被子的功夫,来去不过几秒钟,即便他在洗澡,也没有妨碍
她边想边往里走,可刚走到床尾,就听一旁的浴室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