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的肚子太痛了,这些吵闹声听得她更加烦躁,烈日带来的热意并未褪去,她像是被极热和极寒同时拉扯,然后被被撕成两半。最后似乎人都被赶出去了,关上门校医室里变得一片静寂。乐意昏昏沉沉被景愿轻柔地扶着吃了药,然后就睡过去了。
等再醒来,是在校医室里。她坐在凳子上靠着景愿的肩不知道睡了多久。景愿对她柔声说:“慢点。”
乐意感觉到身上有件衣服滑落,看了一眼是景愿的外套。外套里面是热水袋,但是可能因为她的姿势热水袋放不稳,景愿一直兜着稳在乐意的小腹上。她的头发被整理过了,松开的扣子也被人系上了。
校医室的空调呼呼往外吹,乐意还不是很清醒,下意识说:“你把外套穿上。”
景愿把外套给她搂紧了点,“我不冷。你感觉怎么样?”
乐意有些没缓过来,迷迷糊糊地说:“还痛,但是好多了。我躺了多久?”
景愿:“半个多小时吧。”
乐意瞬间清醒,“那不是这节课都错过了?”
咯吱一声,校医开门出来,对乐意说:“都痛成这样了还想着上课呢?”
乐意问:“那几个人呢?”
景愿说:“被体育老师领走了,事情闹到级长那边了,还说不清。”
乐意点了点头,她又靠下了窝在景愿肩窝那里,看起来有点恹恹的。校医看着她们问:“你们是同班同学吗?”
乐意抿了下嘴,听到景愿犹豫了一秒,说:“是。”
校医笑着说:“那应该是好朋友吧,看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乐意不想理这个校医,拉了拉景愿,“要不我们回去吧?我没事了。”
景愿低头轻声问:“你确定吗?不用再待一会儿?”
乐意摇头,催促她:“走吧走吧。”
她实在不想听这个校医后面又要开始东拉西扯说什么“好朋友”的话题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不允许,在谈恋爱第一天乐意就巴不得牵着景愿的手在校园里晃一圈,听到别人问她们什么关系,就正好可以笑眯眯地说这是我女朋友。
走在路上,一墙的三角梅簇拥在白墙墙角,鲜艳的颜色像太阳照射下来后被点燃的白纸。景愿问她:“你还在想那几个人?”
乐意一愣,“哪几人?”随即又反应过来,“哦,不是。虽然我确实还很不爽她们。”
忽然一阵风吹着树枝摇摆,树叶簌簌响动。不知道蛰伏在哪跟枝条间,蝉鸣在这片寂静的校道上回响,粉色的紫荆花落在柏油路和草坪里,像是醉卧的美人娇嫩万分。
景愿说:“但是你还是不高兴。”
乐意无所谓地耸耸肩,“遇到这种书杯谁都不高兴吧。”
“不是。你在想别的。”
乐意没把自己想得说出口,她不想再往景愿的肩上增加负担。随口解释:“我在想这节课,易星要讲新的读后续写了。但是我们没听上。”
景愿也不再说话。她想着刚才赵之茹扶着乐意,在乐意晕着的时候还偷偷去摸她额头,想着想着就来气,听到蝉鸣都觉得吵死了。
就这样两人一路无言去了教室,等她们到的时候都已经下课了,看到她们进来易星就直接来她们座位,想必是已经听说过情况了。
目睹全程的黄薇薇手舞足蹈情绪激动叽里呱啦,尚未目睹全程但同样对那几个女生的行为十分愤懑的周希芸和柳不焕在旁边添油加醋——致力于把乐意摘干净,让那个罪魁祸首赶紧道歉滚回家停课。
黄薇薇举起乐意小臂上受伤一道,表情夸张地说:“老师你看看,都给抓成这样了!”
杨思琦向来不会错过这种热闹:“老师,我们乐意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太憋屈了!”
小时候打架上树玩泥巴长大抽烟骂人没素质的“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乐意感觉后背涌上一股恶寒,偷偷对杨思琦比了个中指,杨思琦也毫不犹豫对她翻了个白眼。
周希芸说:“老师乐意被那个女的扇巴掌!她还踹乐意!”
柳不焕也跟着嚷嚷:“还不是乐意先动手的!老师这不能怪乐意啊。”
黄薇薇抓着乐意:“老师她还把乐意扣子拽开抓乐意!”说着就要把乐意扣子解开展示证据,乐意连忙捂住自己领口,景愿和易星也赶紧上手拦,被左一声“老师”右一声“老师”喊得头痛的易星说:“可以了可以了,松手松手。”
剩下三个人在旁边憋笑。
易星问乐意:“你现在好点了吗?”
乐意笑嘻嘻地说:“没那么痛了。”
易星百思不解:“你高二的时候也打过架啊,好像跟个男生,我看你下手挺猛的啊,怎么这次没搞过?”
乐意两只手食指对碰:“那我那次不是差点被记过吗……而且对女生下不去手。还有老师我还在生理期呢没什么力气,是个很脆弱的小女孩。”
易星无语了:“那是你那次主动动手的,还在那片叫什么——”
易星一时想不起来那个名字,乐意弱弱地补充:“小野林。”
“对!小野林,那里没监控,周围人都证明你主动动手了肯定先治你啊。你这次在篮球场人又多又有监控又不是你挑事,就要适当还一下手,不然你自己肯定吃亏。诶——我不是教唆你们打架啊,我在教你们要自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