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宁濯幽深的黑眸,他赶紧把松子糖拿下来,另一只小手打它两下,一边憋眼泪,一边给自己解释,“小酥酥,糖糖寄几跑到我嘴里的,你信吗?”
我要退婚
宋家还有其他客人,都是为了宋弘高中案首而来的。
见来了贵客,那几人顿时生出了巴结的念头。
宋弘见状,忙找借口推说不便,间接下逐客令,还亲自出去送了送。
回来时看到这一幕,宋弘这才意识到三位少爷平日里应该是禁零嘴的。
他刚想让跟进来的宋青云把东西收了。
岂料宁濯先开了口,问宁小呆,“谢过爷爷没?”
宁小呆愣了愣,眼里还包着泪,转头对着宋弘奶唧唧地说了声“谢谢爷爷”。
然后“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次是被吓哭的,松子糖都吓得掉到了地上。
可把宋青苒给心疼坏了。
她忙蹲下身哄,“好了好了,姐姐重新给你拿一块,乖乖的,不哭了啊!”
宁小呆本也不是任性哭,纯属是被宁濯的气势给吓哭的。
他很明白自己再哭下去,小叔叔会真的生气。
于是憋了好几下,终于把眼泪给收了。
“三爷请上座。”
看在宁濯救了宋青苒一命的份上,宋青云对他还算客气,亲自给搬了个椅子。
宁濯坐下后,看了看宋弘,“听说宋叔参加这一届的院试了,成绩如何?”
宋青苒这才想起来问:“对啊爹,我都还没问您呢,院试成绩已经出来了吧?”
没等宋弘开口,宋青云就抢先道:“早出来了,案首。”
“案……案首?”
宋青苒惊呆了。
案首可是第一名啊!
宋弘以前也参加过院试的,但每次都落榜,村里人对他考不上秀才这事儿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宋青苒本以为,这次能挤上榜单就已经很不错了。
谁料,竟然一考就是案首!
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宁濯完全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可见是宋叔本身资质就不错。”
宋弘赶紧道:“哪里哪里,还得多谢三爷帮着小女找的试题,我只是多做了些题,又对照了往届案首们的答案,从中得到些感悟罢了。”
宋青苒一听是自己的功劳,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果然内卷才是王道啊!
以后还是得让她爹多卷卷,没准将来真卷成一代权臣了呢?
爹内卷,她享福。
啧,这摆烂的小日子,越过越有滋味儿了。
——
徐秀才回到家中时,媒人才刚走。
徐胡两家的亲事,媒人竟是女方家请的。
明面上虽是女方嫁入徐家,可第一个儿子是要抱回胡家随那头姓的。
而且,女方姑娘不肯跟徐父徐母住在镇上,要住在县城他们家新买的宅子里,徐秀才也得跟着去。
说白了,就是半个倒插门。
但为了钱,徐父徐母妥协了。
刚刚媒人来,就是通知成亲的日子已经看好了。
徐秀才望着爹娘脸上藏都藏不住的笑容,忍不住皱起眉。
“科儿,刚刚胡家那头来人,说日子定下了。”
徐母年轻时候一连生了七个女儿,在婆家受尽磋磨,第八个才终于来了个带把的。
两口子望子成龙,一落地就取了个响当当的名字:徐登科。
可惜登了这么些年,只登到了秀才,还不是廪生,没有廪银拿。
徐家的拮据日子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反而越过越糟心。
所以胡家选中徐秀才做女婿的时候,徐母高兴得逢人就嘚瑟。
当下,徐母看到儿子,心中越发的高兴。
“人胡老爷说了,彩礼什么的,咱家意思意思就成,不用太破费,哎呀,胡老爷可真是又大方又客气。”
这些话要搁在以前,徐秀才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只要他娘一开口,他脑海里就全是宋青苒的声音。
“他们是怕你继续往上考,见不得你好,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懂你的理想和抱负,不懂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们用自己有限的格局和眼界来框束你,真的是为了你好么?”
“还是他们觉得,你根本就没可能考上举人,这辈子只配在华平县娶妻生子?然后跟他们一样,碌碌无为度过一生?”
徐母还在絮絮叨叨,张口闭口都是胡家多阔绰多大方,等成了亲,徐家别说在镇上,就是在县里都算小有名气了。
徐秀才胸腔内的怒火越积越多。
“就是,胡小姐才是我儿的良配,那个宋青苒,她算个什么东西?”
徐父最后这句话,成功点燃了徐秀才的怒火。
他厉喝一声,“够了!”
徐父徐母齐齐一愣。
徐母赶紧问:“科儿,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板着个脸,被人欺负了?谁敢欺负你?你快跟娘说说,娘明儿就去县里找胡老爷,让他替你出口恶气。”
徐秀才额头突突直跳,“张口胡老爷闭口胡老爷,你们到底是要为我娶妻生子,还是要卖儿求荣!”
徐秀才毕竟是全镇最年轻的秀才,平日里出去还有几分薄面,因此说话行事都极为谨慎,生怕被人抓住把柄污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