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脑海里系统冷冰冰的声音突然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警告,警告,宣武王出现。】
宋青苒:“?”
宁濯不是走了吗?
好家伙,这小子跟她玩儿回马枪呢?
说好的在家陪爹,她人却在县城里,还买了瓜子准备听美男弹琴。
这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啊!
还维持个毛线的人设,赶紧找地儿躲躲吧!
宋青苒左顾右盼,终于在拥挤的人群后方瞄到了一辆靠墙停放的宽敞马车,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准备走。
马车上有没有人她不知道,反正也不准备上去。
宋青苒一个下蹲,抱着瓜子直接往车底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河里,没人发现有人躲到了车底。
宋青苒刚松口气,却突然听到马车上有人下来。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下一刻,就见那人往地上一蹲,歪着脑袋看她,隽秀白净的脸上,一双眼透着几分清澈的愚蠢。
是个少年,瞧着十三四岁的模样,应该还没她年龄大。
少年满脸新奇,大眼望着她一眨不眨。
他背上背着一把琴,用青缎包裹,蹲下身来时,过长的琴身刚好卡在车轮子上。
倒是能遮挡住宋青苒,但也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青苒有些烦躁,伸手往外赶了赶,示意他哪凉快上哪呆着去。
少年显然没看懂。
不仅没看懂,他还被人大力抓着后衣领一把拎了起来。
宋青苒不用想,都知道来者何人了。
她暗骂一声出师不利,深吸口气从车底下钻出来,耷拉着眼皮,“三……三爷。”
宁濯抖了抖手里的少年,眉梢微挑,问宋青苒,“躲猫猫好玩么?”
少年还挂在他手上来回晃悠,好似条咸鱼干,一双大眼呆呆的。
宋青苒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妾、妾身想跟三爷玩儿来着,刚才只是提前练习。”
宁濯瞅着她,心中无端生出一股闷气。
就知道这女人说要留在家陪爹是扯谎。
所以他假意离开,想折回来看看让她惦记到茶饭不思郁结于心的小白脸究竟是谁。
结果,就这?
宁濯从头到脚从皮到骨细细对比了一番,发现对方除了比他年轻几岁,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但就是没有可比性,才更让他郁闷。
……
宋青苒最终还是跟着宁濯回程了。
骑的还是先前那匹马。
只不过这次,宁濯坐前面,宋青苒坐后面。
没有马鞍,硌得屁股疼。
宁濯骑马又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野,宋青苒五脏六腑都险些让他给颠出来。
宁濯全程没说话,宋青苒能感觉出他在生闷气,不敢招惹他,便也一直没吭声。
到庄子上时,天色刚黑。
宁濯是不会在这儿留宿的,宋青苒早就把道别的煽情台词想好了。
下了马,刚酝酿好情绪准备开口。
宁濯忽然问她,“宋青苒,你图他什么?”
“谁?”宋青苒一时没转过弯来。
“呵,还不止一个是么?”
宋青苒满心无语。
【你该不会以为华平县那个背上背着琴的大傻子是我的小情夫吧?哈哈哈哈哈,人在家中坐,飞醋天上来?】
原来不是么?
宁濯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但随后又有些懊恼,他刚才竟然跟个大傻子比较?
“王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宋青苒一双眼水汪汪,好不可怜,“妾身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听我解释。”
“本王不听!”
宁濯冷哼一声,高冷又霸气地拂袖转身,送她一句“好自为之”,然后翘着压都压不下去的唇角,骑上马直接走了。
宋青苒朝着宁濯离去的方向踢了几脚,翻着白眼,“啊我不听我不听,不听拉倒,当老娘乐意解释呢,醋不死你!”
——
宁濯到王府时,碰到齐峥也刚好从外面回来。
他下来后,将马儿递给门房小厮,问齐峥,“你最近怎么老往外跑?”
齐峥满脸疲倦,“说了王爷也不感兴趣。”
“你要这么说的话,本王突然就有兴趣了,说说看吧。”
齐峥轻声一叹,“为了一幅字画。”
齐峥喜爱字画,宁濯是知道的。
宣武王府没有这些,齐峥入府的时候,宁濯还专程搜罗了好几幅名家字画送给他。
齐峥全都珍藏起来了,他喜爱归喜爱,但鲜少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能让齐先生这么费尽心思早出晚归的字画,宁濯还是头一回得见。
“哪位名家的?”
齐峥道:“北齐名相,舒仲孺,这位前辈的字画,那可绝对是有价无市,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一幅,结果去晚了。”
舒仲孺,北齐奇才,说是天下第一奇才都不为过,他十五岁就官拜丞相,权倾朝野,受尽天下学子仰慕。
宁濯四岁时,跟着爹娘去看两国谈判,北齐的首席谈判官就是舒仲孺。
当时对方舌绽莲花,力压南凉官员的惊艳盛况,让他记忆颇深。
想到这儿,宁濯的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下。
等等,他认识的人里面,好像就是这个大名鼎鼎的北齐名相舒仲孺,后来突然杳无音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