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宋青苒扔到庄子上,宁濯就走了。
绘冬和临夏已经担心了一天,终于把主子盼了回来。
二人急匆匆上前询问,“姑娘姑娘,今儿头一次入宫,还适不适应?”
“有没有人为难姑娘?”
“你们俩一边儿去!”
林嬷嬷大步走过来,将二人推开,一把搀住宋青苒,“姑娘刚回来,也不说先伺候她泡个热水澡吃口热乎饭就问东问西,规矩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显然都被林嬷嬷这一嗓子吓得不轻,赶紧分头去忙活了。
趁着下人还在准备热水的间隙,宋青苒推开房门,直接扑到松软的大床上,准备眯一会儿。
早上起得太早了,在宫里又没午睡,实在是困得慌。
然而她才刚闭上眼,外面就传来宁小纯气势汹汹的声音。
“喂!宋青苒你给我出来!”
宋青苒本不欲搭理他,奈何那吵嚷声越来越大。
她只得起身推开门,一脸无精打采地望着宁小纯,“又怎么了我的小祖宗?”
宁小纯叉着腰瞪着她,“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我写的字带回家了?”
“是啊!”
“那、那后续呢?”
“后续嘛……”宋青苒想了想,“我爹并没有摁着他十三岁的大儿捶一顿。”
宁小纯皱了皱眉,不知是对宋青苒的爹不满,还是对自己没有发挥好不满。
“不过……”宋青苒话锋一转,“他说他看完以后,全身充满了正能量,灵魂得到了洗涤,人格得到了升华,险些就大彻大悟,左脚踩右脚直接螺旋飞升了。”
宁小纯听不懂,但热血沸腾,小脸上却满是不屑,“再然后呢?”
“再然后,他就决定发奋图强,努力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报效朝廷呗!”
宁小纯咽了咽口水,“我、咳咳……本少爷的字,真有这么厉害?”
宋青苒摊手,“当然,也有可能我爹看的是大少爷的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宁小纯绷不住了,气呼呼道:“就是我写的!”
“是么?”宋青苒表示不信,“那你再多写几篇我看看?”
宁小纯:“……”
姐姐一个人也能打得过我
天元宫。
宁濯走后,蔡公公进来传膳。
佳肴摆满了桌,然而晋安帝却仍旧坐在宝榻上,对着棋盘上已经收尾的平局发呆。
“皇上,该用膳了。”蔡全小声提醒。
晋安帝起身净手,擦干后走过来坐下,瞥了眼桌上,看到西湖醋鱼时,稍微怔了怔。
许久之后,他轻声呢喃:“若是雨儿在就好了。”
她最喜欢这道西湖醋鱼,每次吃,总让他给她挑刺。
蔡全赶紧道:“皇上深情厚爱,先后娘娘若泉下有知,定会感念皇恩浩荡的。”
“皇恩浩荡?”晋安帝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他可没忘记,雨儿临死前,他就坐在她床头,她却连一句话都不愿跟他说。
只是双目无神地望着帐顶,一直到咽气的那一刻,她脸上才浮现出了一丝久违的,释然的微笑。
仿佛给他当皇后是在坐牢,死了才是解脱。
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少年夫妻携手相伴,短短二十余载,晋安帝至今都想不明白,他和雨儿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明明他还爱她,她心里也有他,可最终还是以她郁郁寡欢而亡,留他一人独守江山为结局。
“你去安排一下,明日把瑶华宫那个小苒子调到天元宫来。”
蔡全闻言,暗暗心惊。
这些年,皇上纳的妃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先皇后的影子。
如今竟连太监都不放过了吗?
晋安帝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之前让你查永乐出宫见了谁,查到了吗?”
“回皇上的话,根据探子来报,长公主应该是出城去见了宣武王的外室,至于说了什么就不太清楚了,长公主手底下的人口风紧,问不出来。”
晋安帝眯起眼,“一个外室而已,竟然能让永乐改变心意突然拒婚?呵,有点儿意思。”
——
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晚饭后没多久宋青苒就准备入睡了。
毕竟明天还得早起入宫。
然而宋青苒在屏风后换个寝衣的工夫,宁小呆就抱着迪迦进了她的屋,爬上她的床。
躺下后眼睛睁得溜圆,等着她讲睡前故事。
宋青苒回来时看到床上的小家伙,一时愣住。
她之前只是带着宁小呆午睡过。
这小家伙晚上一直都是跟宁小北睡的,今天不知为何突然跑过来了。
这对于母胎单身二十几年毫无带娃经验的宋青苒来说,未免有些手足无措。
披上斗篷,她一转身就跑出去找林嬷嬷,问她关于三少爷的起夜习惯。
林嬷嬷才听说三少爷自己跑到宋青苒房里去了,顿时就惊得说不出话。
宋青苒心想她脸上的麻子虽然洗不掉,但也不至于把人丑到受惊的程度吧?
林嬷嬷好久才回过神,激动道:“姑娘有所不知,三少爷不仅白天难带,晚上更是折腾人,奶娘在的时候还勉强能哄一哄,奶娘不在以后,除了大少爷,晚上谁都没法儿哄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