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敢。”说书先生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有些发愁。
白霄在外面的名声一向都挺不错,今天虽然被气到了,但也没想着大闹茶馆让人看了笑话。
他冷静下来,“既然是你搞砸的,那这事儿你就得负责到底,三天之内,把真正的高人给我请来,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说书先生也懂了。
三天之内若是无法请到真正的高人,他今后就别想在开河县混。
白霄带着人走后,说书先生急忙抹了把冷汗,朝着四处望了望。
因为下雨,客人们几乎没走,因此大伙儿都亲眼目睹了刚才那一幕。
其中有不少是这家茶楼的常客,他们不仅知道聂家宅子最近不干净,还知道说书先生自告奋勇,给那位聂姑爷推荐了一位据说道法高深的天师。
本来聂家就火烧眉毛,现在事情还办砸了,聂姑爷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望着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满心酸楚。
他当初真的是好心,哪曾想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三天之内要想找到真正有本事驱邪除魔的高人,谈何容易。
叹了口气,说书先生已经做好了离开开河县的准备。
高人到了吗?
茶楼里有茶客跟说书先生关系不错的,不忍心见他如此,站起来拱了拱手。
“诸位,咱听郭兄的评书也有些年头了,大伙儿都乡里乡亲的,如今郭兄遇到麻烦,总不能袖手旁观不是?大伙儿要是有认识什么高人的,都推荐一下,帮郭兄一把。”
众人闻言,全都默不作声。
连郭先生介绍的易水山天师都跑路了,可见藏在聂家的东西过分凶险,没点真本事的高人还真镇不住。
他们都只是平头百姓而已,既没去过易水山,更不认识苍梧山的高人。
平日里见过的那些道士,也大多是半吊子,碰到这种事儿,谁敢轻易推荐?
有人道:“眼下这情况,恐怕只能去苍梧山跑一趟了,据说天师府全都是高人。”
先前声援说书先生的那人叹气道:“苍梧山在璃燕两国边界处,离着咱们开河县可太远了,别说三天,去一趟,三十天都不见得能回来。况且能不能请到高人都还两说。”
姜小小听着众人的唉声叹气,开口道:“那个黄袍道士,不是易水山的人。”
说书先生闻言,愣了愣,朝这边看来。
见说话的是个小姑娘,他蹙了蹙眉,但语气还是尽量客气,“姑娘,那位天师可是我好友,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不是易水山的人?”
姜小小平静地望着说书先生,“易水山上是座道观,道主紫阳真人,哪来的天师?”
说书先生脸色一僵。
其他人也是一愣。
说实话,这个所谓的“易水山”在燕国并不出名,提起玄门,所有人第一时间想的都是隶属于正一派的苍梧山天师府。
至于其他山头有没有门派,有没有天师,他们是不知情也不关注的。
更何况,开河县是个小地方,本就消息闭塞,他们对那些寻常人基本接触不到的玄门就更没什么了解了。
当下听姜小小一说,有人反应过来,“姑娘,您这么了解易水山,是不是认识这方面的高人?”
姜小小没回答,只是望向谢浔。
谢浔缓缓道:“的确是认识一个。”
说书先生原本僵硬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回暖,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他急忙走过来,对着谢浔拱了拱手,“这位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谢浔颔首,“不过我这位朋友性子古怪,你要想请她,可是有条件的。”
都这时候了,说书先生自然是说什么应什么,“有何条件,公子请讲。”
谢浔对他招招手。
说书先生弯下腰。
谢浔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说书先生先是有些怔忪,随后笑开来,站直身子再次拱手,满脸感激,“倘若公子真能帮我请到这位高人,我一定按照公子所说的办。”
谢浔淡淡嗯了声,“今晚酉时,我会带着高人去聂家,还得劳烦你转告一声。”
“今晚?”说书先生双眼一亮,“好好好,我马上就去聂家跑一趟。”
——
聂府。
聂小言因为打雷,一直哭个不停,白霄怎么哄都哄不乖。
本就为闹鬼的事心烦气躁,再来这么一出,白霄更是满心暴躁。
这时,外面跑进来个小厮,“姑爷姑爷,茶楼那位郭先生又来了。”
“他来做什么?”白霄正在火头上。
“不知道。”小厮摇头,“他只是说,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面见姑爷。”
如果换了旁人,白霄不一定会亲自去见他,顶多找人随便打发了就是。
可这位姓郭的,已经在白鹤茶楼说了多年的评书,姓郭的那张嘴,随便编个故事就能往他头上扣屎盆子抹黑他。
白霄尽管生气,还是想在外人面前维持好自己的形象,于是忍着满心不耐去了前厅。
郭先生早就被请到了厅屋里。
只不过因着“易水山天师”的事儿,他觉得愧对了白霄,心中不安,进去后连坐都没好意思坐,一直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