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什么都没有,现在垒了个坟包,外面用荆棘围了一圈,荆棘上全是符纸。
周围有鞭炮碎屑和没烧完的纸钱。
一眼瞧上去,说不出的瘆人。
陈四喜小腿在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姜小小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站在那儿别动!”姜小小回头,勒令道。
陈四喜咽了咽口水,马上停了脚步,大气不敢喘。
陈老头开了这么多年棺材铺,多少是懂点儿风水的。
才一看到那个坟包,他就觉得说不出的邪门儿。
这会儿更是,他们一过来,林子里突然就刮起了阴风,冷嗖嗖地擦过人皮肤,让人全身汗毛直立。
骡子不安地嘶鸣着,蹄子在地上刨。
陈老头走到姜小小身边,小声问:“大师,您看怎么着才好?需不需要我准备啥东西?”
他之所以这么问,主要还是留意到姜小小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这跟他见过的道士一点儿都不一样。
姜小小已经绕着坟包走了一圈,听到陈老头问话,摇头道:“不用。”
陈老头心里七上八下。
说好了来镇煞的,结果画符的朱砂,黄纸和笔,一样都没有。
这叫什么事儿?
“你们往后退。”
姜小小突然道。
陈老头只得往后退了退。
等他再抬头,就看到姜小小伸出食指在虚空中快速画了一阵,口中低声念着什么。
不多会儿,一张闪着金光的符直直朝着坟包镇了下去。
“徒徒徒……徒手画符?!”
陈四喜这会儿的表情,比见了鬼还震撼。
陈老头的反应没比陈四喜好多少。
他曾听人说过,术士到了一定境界,画符就不再需要寻常工具了。
而且,普通术士一张符都得设坛花上很长时间,通常需要提前准备。
但对于真正的高人而言,不仅不需要动笔画符,还能在极短时间内画出来,现画现用。
这样的高人,哪怕是名动天下的道门圣地苍梧山也只有一位。
那便是现任老天师张鼎。
可今天,他竟然看到了!
对方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如果说先前陈老头还对姜小小存着一丝疑虑,那么此时此刻,他只剩下满心敬畏。
这绝对是高人,真正的高人!
那张闪着金光的符镇下去以后就消失不见了,仿佛姜小小什么都没做过。
然而四周的阴风却突然停了下来,枝叶间筛下斑斑点点的阳光,一派风和日丽。
陈四喜有些不确定,“大、大师,这就完事儿了吗?”
他的确是感觉到一直凉飕飕的后背不凉了,但还是不太放心。
“你安全了。”姜小小道:“以后碰到这种事,最好是第一时间请人看一看。”
“我……我能请你看吗?”
见到了徒手画符的高人,陈四喜哪还肯信街上摆摊的江湖神棍?
谢浔眉心微蹙,看着陈四喜,“你就那么盼着自己下一次再出事?”
陈四喜顿时反应过来,“啊呸呸呸,我这乌鸦嘴!”
说完又双手合十对着四处拜了拜,“各位,小弟我开玩笑呢,你们可别当真啊,在这儿吃好喝好就行,拜拜了您嘞!”
说完一溜烟跑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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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路上,陈四喜安静了许多。
谢浔和姜小小也都没说话。
姜小小是因为不喜欢说话。
谢浔则是在沉思。
之前见到姜小小徒手画符时,震惊的当然不止陈家父子,还有他。
从七月十五那天晚上初次见面开始,这小东西身上就没有一件事是寻常的。
她会举着菜刀砍鬼。
会在月圆之夜变成三寸高的小人儿。
会在正常时期凭空画符镇煞驱邪。
她还很会记仇。
替他报仇时,把人膝盖骨震碎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外表温温软软柔弱无助,实则人狠话不多。
跟谢浔想象中心系苍生正直善良的修道之人半点不沾边。
谢浔虽然不懂修道,但他光看那一手凭空画符的本事就知道,姜小小绝对不是苍梧山上一个平平无奇的弟子。
也是,能让天师府破了百年先例收的女弟子,又怎么可能平庸?
——
姜小小帮了陈家这么大个忙捡回陈四喜一条命,陈老头坚持要留二人吃饭。
姜小小是无所谓的,主要看谢浔的意思。
谢浔见她望着自己,直接回绝道:“不了,我们还有事儿。”
“不就吃顿饭的时间,谢浔你至于吗?我又不跟你抢媳妇儿。”陈四喜嘟囔道。
谢浔态度坚定,“天色不早,我们还得赶着回村里,再不走天该黑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陈老头不好再留人,说要亲自送他们。
谢浔又给拒绝了。
陈老头只得送着二人出了院门。
临别前,给姜小小塞了个红色的福袋。
姜小小大约猜到里面是银子,掂了掂,六两六钱,她淡淡道了声谢。
陈家就在镇上,出门不远便是集市。
谢浔瞥到旁边有家成衣铺子,忽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