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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翟绪淡声开口,“孝顺是给活人看的。”
闻宴祁双手交迭,虚虚搭在栏杆上,黑色外套被抻直,脊背线条劲落,整个人透着些说不上来的倦怠和萧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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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几人踏上了回滨城的旅程。
李泉开车,翟绪坐在副驾上,闻宴祁和苏晚青坐在后排,将近两个月没见,俩人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话,苏晚青静静地靠在他肩上,闻宴祁单手搂着她,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风景。
在车子开上高速之前,翟绪降下车窗,点了根烟,想起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
信封是他后面装裱的,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还是他从空白的病历本上撕下来的。
敲了敲中控台,在苏晚青看过来的时候,他把信递了过去,“喏,老太太给你的。”
苏晚青往旁边看了眼,闻宴祁正好也俯首。
漆黑眼睫垂下来,他下颌轻抬,“隻说让你一个人看。”
苏晚青内心酸楚,紧张地接过来,打开了,并不怎么工整的字迹,之间空隙间隔得也不规律,看得出来写了很久——
苏丫头,这些话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当面跟你说,以防万一,我让人写成信交给你。近日来脑袋有些不清楚,恍惚间好像能瞧见小祁的妈妈,还记得第一次见她,那时她还没你大,性格比你活泼些,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她和你一样,是个好姑娘,只可惜我儿子辜负了她
奶奶这一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没有劝她离开,婚姻需要两个人共同维系,只有一个人努力的话,是很辛苦的。因此,出发之前我跟你说过得那些话,你就忘了吧。
那些事跟你没关系,苏丫头,生活是你自己的,你不应该承受这份特殊的期待。奶奶希望你们俩好,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了,不要犹豫,也不要为了任何人忍耐,离开他,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记住奶奶的话。
风从车窗灌进来,闻宴祁转过身看她。
苏晚青指尖都在颤抖,眼泪像怎么流都流不尽一样,顺着眼角,打湿了手中的信纸。
抬起头,视线模糊,她看到闻宴祁拿着一张纸巾,轻轻地帮她拭去泪水。
握上他的手,苏晚青哽咽着开口,“奶奶说,如果你对我不好,就让我离开你。”
闻宴祁面色错愕一闪即逝,“奶奶说得对。”
车辆经过一片野生油菜花地,明黄的世界在窗外延绵,苏晚青埋在他胸口,鼻息间是清寒的气息,然后她听见闻宴祁开口说话,声音像是从胸腔内发出来的,沉着,但也温厚,“但我这辈子也不会。”
作者有话说:
这封信写哭了呜呜呜
经过这件事,两人的感情会更加坚定。
◎那个吻迅疾又深入。◎
抵达滨城已是深夜, 先把李泉和翟绪送回家,到了左岸水榭的地库,车里只剩下了苏晚青和闻宴祁。
停好车, 闻宴祁从驾驶座出来,打开后门, 苏晚青还蜷缩在后座上睡觉,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双掌交迭垫在颊侧,姿势很是乖巧。
闻宴祁轻唤了一声, 苏晚青皱了皱眉,没有睁眼。
沉默几秒, 他俯下身, 两隻手插进腿弯和颈后,稍一使力,把人横着抱进了怀里。
动静不小,可苏晚青还是没睁眼, 只是把脸往他怀里蹭了蹭, 像是不适应车库明亮的光线,瓮声瓮气地问, “到家了吗?”
“嗯。”车门是用脚踢上的。
苏晚青累极了, 从得知奶奶的死讯开始,一直到她下葬, 这两三天她总共睡了不到七个小时, 许是因为所有事情尘埃落定, 许是因为闻宴祁身上的气息太有安全感, 她窝在他怀里, 眼睛都没睁一下, 闻宴祁让她按电梯就按电梯,让她按指纹就按指纹。
回了家,上楼梯,清冷的松木香气涌入鼻息,苏晚青沾上枕头,困意排山倒海朝她袭来。
恍惚中,她感觉到闻宴祁帮她拍了拍枕头,似乎是确认她睡好了,就起身要走。
冰凉的衣角擦过脸颊,苏晚青胡乱抓住了他的袖口,“别走。”
闻宴祁愣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我去洗澡。”
打开床头柜旁的落地灯,将光线调整到适合睡眠的亮度,再一回头,苏晚青呼吸均匀,勾着他衣角的手指垂了下去,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月色朦胧,通往露台的玻璃窗上结了霜,闻宴祁缓缓在床边坐下,看着昏昧光线下她恬淡的睡颜,突然觉得这两个月的奔波就像一场梦。
他所争取的,不舍的,在这一刻通通得到了安慰。
现在,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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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觉睡得很踏实,醒来时,窗帘外的天光已近昏暗。
苏晚青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抬起了她的手,睁开眼,闻宴祁托着她的手腕,正在凝神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你醒啦。”
苏晚青翻了个身,又闭上眼睛,往他怀里蹭了蹭,然后就听见头顶传来清哑的声音,“什么时候戴上的?”
“你走以后。”
闻宴祁将她抱紧了些,摩挲着戒圈,“为什么要戴?”
“还能为什么?”苏晚青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小声道,“因为你是个醋精。”
分离的这两个月,她渐渐看透了自己,对心思不再遮掩,对闻宴祁也不再有所保留,她就是喜欢他,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被他抱在怀里,这是一种让人上瘾的衝动,只是说还不够,她还想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