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扇扇乐了,“别怕,要是摔了,我把扣的钱补给你。”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哄着人,周赫还是看着下面的小矮凳。
钱扇扇最终还是踩着小矮凳下了马车。
马童很快被押了过来,马场的人跟来送了赔礼。
是个月光镜,栗青上前收起来。
见钱扇扇心情尚可,马场的人借机道:“不敢劳烦姑娘,等姑娘问完话,我等就把人送去府衙。”
这是担心她气急之下再告官呢!钱扇扇不想和他们计较,再说她也不想在公堂上和岳何瞪着眼。今日这么一出,她也有点累,招来管事,她交待道:“问问是谁,有没有信物?”
等管事盘问完,马场的人把两股战战的马童带走。
钱扇扇看了看手里按了红手印的供纸,笑了,“也不需要这个。”
做下人的,就是要替主人家分忧。
钱父出了远门做生意,留下的当然也是稳妥体贴的人。
他凑上前去,问钱扇扇:“姑娘这事打算怎么办?”
刚刚马场的人走了,看姑娘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告那岳姑娘的想法。
不走官府也可以,按着钱家的手段,管事有法子让岳何一家人艰难度日。
钱扇扇笑了,“这事你别管,我自有我的法子。”
岳何伤了她的马,钱扇扇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她认识岳何这么久了,以岳家的情况,怎么样让岳何难过,钱扇扇最清楚。
她问管事:“今天白鹿书院可是休假?”
管事想了想,点了点头,“书院到月末会给学子三天的休假。”
钱扇扇笑了。
她知道,岳家最近有一件最最紧要的事,那就是给岳何的哥哥找个老师。
钱扇扇提笔写信,字迹苍劲有力,实在不像是女孩子的字。
她在信上只写了寥寥几笔,就封了口。
栗青拿了信,听钱扇扇道:“去崇文馆找徐茂,就说我想给他找个老师!”
徐茂是个穷书生,现在在崇文馆帮忙挣些零用。
早些年,钱扇扇的父亲曾今给过他一些帮助,也因此,徐茂最后进了白鹿书院。
徐茂现在家中就只剩他一人,这两年过年的时候钱父把他接过来一起过年。钱扇扇和他的关系还不错。
栗青遣人送了信,钱扇扇吃晚饭的时候,回信到了。
信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忙,没空,自己过来!
钱扇扇把信揉成一团,“明天书院应该还休息吧!”
栗青点头,“姑娘,咱们明天再去,今天太晚了。”
钱扇扇心里冒着坏水,她正想着搞事呢,徐茂几个字就把她打发了、
她有些娇气,“我说要给他找个老师,他怎么一点也不激动。”
栗青想了想,“老爷说了徐公子志向高远,自然与旁人不同。”
钱扇扇嘲道:“是啊,这个志向高远的人前几年还抢你家小姐的糖吃呢!”
第二天一早,钱扇扇带着栗青跑到了崇文馆。
时间还早,馆内只点了几盏油灯,徐茂正在油灯下写些东西。
钱扇扇宛如一阵风一般跑到他面前,甜甜的叫了声:“徐茂哥哥。”
徐茂笔尖一顿,墨迹晕染了纸张,这一页是毁了。
他抬起头,对着钱扇扇微微一笑,“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显然钱扇扇看到了写废的那张纸,她笑的更甜了。
“我让人打听过了,台州来了位先生,这位先生可了不得,与太子同出师门,只要得了他的青眼,哥哥一定能一飞冲天!”
徐茂了解她,钱扇扇一天到晚只知道玩,让她多读些书都难,她怎么会注意台州来的一位先生。
“谁惹着你了?”
钱扇扇拉了把椅子过来,“我好心好意为哥哥筹谋,哥哥居然这么看我!我可真是伤心。”
徐茂不为所动,钱扇扇抿嘴,“我的红枣差点没了。”
说着,她心头还涌上了几点委屈,“红枣和我一起长大,小时候我还抱着它睡过觉……”
徐茂问:“谁做的?”
听他这么问,钱扇扇顿时精神了,也不藏藏掖掖,老实说道:“是岳何!她哥哥你认识吧?不认识也没关系,岳家想请这位先生做岳何兄长的老师,还费了不少人脉。哥哥,你可得帮我,若说学问,你肯定比岳何兄长强,你就去那位先生面前走上一遭,我气死岳何!”
徐茂听了半晌,点点头,“知道了。”
钱扇扇问,“那哥哥你什么时候去?”
徐茂笑了,“京城里的人没那么好糊弄,你就算不找我,岳家那个也入不了他的眼。”
钱扇扇道:“那怎么能一样呢!要是哥哥你成了,我就去岳何面前耀武扬威。”
两人拌了几句嘴,天光大亮,钱扇扇被徐茂赶出了门。
“快走快走,别影响生意。”
钱扇扇一挑眉,“这个点,能有几个人?”
徐茂问她:“那你是想留下来看书?”
钱扇扇急忙带着栗青跑了。
三天后,钱扇扇收到徐茂来信,事成了。
钱扇扇开开心心跑到马厩里,红枣还是有些恹恹的,她又给红枣顺了顺毛,兴高采烈道:“红枣,我可给你报仇了!”
周赫拎了盆清水到马厩,看着钱扇扇伸着莲藕般的玉臂抱着红枣,他眼睛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