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授课下的卫兵教养极高,很少戳人痛处。封琉岔开话题道:“重新拼接不代表重铸,老板特意下命令要求d区在原身基础上修复,似乎很看重你。”
唐诏心道:那哪是看重我,分明看中的是神之潮汐的身体吧!
只听好友继续道:“你自知,更不应以身涉险。”
唐昭动作微停,神色认真地盯着人,半响,低语着:“封琉,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何事?”封琉眼神微冷,他虽奉令驻守主星,不代表关于好友的消息便是一概不知,但他同样做不出说教迫人的事情,其中弯弯绕绕,他更希望好友自己明白。
“帮我把另外一块菠萝派也拿来。”
“……”
唐诏美滋滋地享用,宽慰道:“放心,我拎得清是非对错。”
封琉犹豫很久,慢慢地给出提示:“你没发现身上少点什么么?”
果然,话音刚落,唐诏猛然抬头,鼓着花栗鼠般的脸颊,迅速用手小范围活动着翻找——
“我蜂蜜!之前心思揣兜里方便就没放冰箱!!!”
我嗑的cp被迫be了
唐诏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真大意,还想着随时能给言笑一个惊喜,这下全完了,根据好友的描述,当时出事的时候连他都尸骨残存,更别提那一罐蜂蜜。
唐诏难过地低下头,塞完最后一口菠萝派,神情落寞地靠在床上,好似失去所有珍宝的巨龙,世间苍苍,再无任何值得提起兴趣的必要。
莫名的情愫扩散开来,封琉依旧用那没语气的声音说道:“不必悲伤,我不插手你的选择。”
这话儿说的怪,唐诏却懂多年好友的顶级理解,他怏怏笑道:“别多想嘛,主要是我那蜂蜜是我拿物资换的……”
“都可以。”封琉打断了他的话,道,“只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从严格意义上讲,言笑并不属于‘焰火’,你们亦不是同一类人。”
唐诏咽了口水,抬头看向好友,没想过平素不声不响的人竟会率先打破天窗说亮话。
“你应该记得末训的教导词。”封翎道,“在‘焰火’,搭档们之间山鸣谷应。但与搭档们交往是需要注意手段的。若无法驯服彼此,他就会成为你唯一的软肋。”
作为‘焰火’曾经最优秀的卫兵之一,唐诏并非自夸,当年的潮汐没有任何缺点。那时候的言笑不过是名弃子,那时候俩人身份便隔着千山万水。
如今他可以使用情感,拥有喜乐悲伤,却再无当年荣光;而言笑作为永恒之心唯一的持有者,所做所选,注定与他背道而驰。
封琉没有说错,他抓不住人的。
言笑的野心勃勃,藏在温和的皮囊之下,如万年不化的寒冰。同时,言笑对自由的渴望、对永恒之心的憎恨到达了无可阻拦的地步,宁愿化身最脆弱的飞蛾,也要实现一瞬扑火。
这样的人啊,又怎么可能甘心属于‘焰火’、属于他呢?
但唐诏却慢慢笑了:
“七年前我离开‘焰火’之时,老板只用八个字为我送别。”
“旻囚飞鸟,溟缚山河。”
“我始终不懂。明明百川终归大海,雄鹰向往苍穹,何来囚缚之说呢?”
“直到青丝湖下言笑危在旦夕,我因原因种种,不得已离开卡莱薇拉、在第十七块方砖听到烟花绚烂……那一刻,我心中五味杂陈。”
说到这,唐诏停了下,反手握住胸前的极光项链,一句一句,将剩下的话说完:
“不能想——就为了卡莱薇拉的七年孤禁,我们竟然付出那样大的代价。”
“可有些事,不是名义上的与我无关、便不惹我想的……”
“到头来除却主动离开卡莱薇拉,我自始终都无可奈何,没有选择的…自由。”
“所以啊,”唐诏摊开手掌,暖暖的光穿过窗,投射于精美吊坠间,似江心浸月夺目耀人。
神之潮汐没有悲伤,只把最后一句化为叹息,极轻极轻:
“困住金丝雀的,究竟是笼子,还是天空呢?”
……
‘焰火’特允一处生态极好的地方,供唐诏在紫微星养伤。
复式独栋房屋占地不算太大,院内布多颗雪松,勉强空出采光;最外围种满层层交错的篱笆灌木,划开区域。
落地窗前不远处树下的阴影里,长发少年静静站立。算不上优势的卫兵能力只能为他提供窗内的勉强轮廓,声音听不太清,仅此刻悲伤同步。
“没人剥夺你探视的权力,这么深情又做给谁看?”
言笑闻声回头:“白棋,做好你该做的事。”
一枚金色硬币抛向空中,旋即精准落在指间上打圈儿,黑衣男子笑道:“哼,真不知哥哥如何忍得了你,本身就是be,寻思嗑官设cp吧,竟然还be了,简直无趣。”
“论实力,黑棋的确不如你;但论脑子,你只能当弟弟。”
“行了。”男子有些烦躁地捏碎手中物,道,“嗑cp又不犯法,少拿那些弯弯绕绕来说教我。”
言笑:“……”
“话说,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么?”白棋问道,比起失去械心的卫兵,他的听觉更加发达,足够听清屋内的对话,“唐诏现在可能不会误会你,但,那件事要是发生了的话,他未必还肯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