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邢宇已是唇色青紫,再无声息,他从未如此安静过,安静得让人害怕。
在他的身侧,是一地炸裂的白瓷酒器的碎片,与腐蚀了地面杂草的剩余毒酒酒液。
言陌双眸通红,惊诧地望着谢汝澜与萧潜,不难看出萧潜眼里的喜色。
而谢汝澜已经彻底呆住,张了张口,哑声问道:“不是还没到时辰吗……”
顿时便红了眼眶,谢汝澜愣愣道:“还有时间呢……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灌他毒酒!”
似乎找到了重点,谢汝澜忽然揪住了言陌的衣襟,大声质问道:“言陌……是不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逼死他,是不是萧潜让你这样做的?你说啊!”
闻言萧潜面色一沉,那言陌亦是回过神来,在萧潜的目光示意下,涩声解释道:“是殿下他自己要走!”
谢汝澜猛地怔住,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言陌看,似乎暗藏杀气,是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
言陌垂下微微湿润的眸子,接着道:“殿下他说,只求陛下放过谢公子,放过太妃娘娘与两位小殿下,他愿意……以死谢罪……”
“不可能的……”
谢汝澜摇头,小心翼翼的握紧了萧邢宇的手,可是他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谢汝澜垂头盯着萧邢宇的脸看,还是不敢相信他真的死了,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亦或者只是萧邢宇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可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睛,失神双眸中氤氲着层层雾气,谢汝澜直觉浑身无力,似乎间自己的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恍然间希望这些都是噩梦,不愿意相信事实,那一滴滴晶莹水珠仍是不受控制滴落在地面上,看得言陌眼底更是内疚。
萧潜走了过来,意图将谢汝澜扶起来,假意安慰的说道:“你也听到了,是他自己要寻死,可不是朕一定要杀他,你也别太难过了,先起来吧。”
可谢汝澜却狠狠将他一把推开,一双微红的眸子死死瞪着萧潜,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也解不了心头怨愤。
“怎么会与你无关?若非是你故意陷害,他会死吗?萧潜,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话音落下,言陌当即垂下头去,这话可是大不敬,谢汝澜因极怒之下才会说出来这般伤人的话,他听着便十分惊恐了。
萧潜一时愣住,目光阴鸷的盯着谢汝澜,冷笑道:“你居然想要我死?”
谢汝澜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朝二人一阵歇斯底里后,他没再理会萧潜与言陌,他心里空落落的,宛如虚脱一般,无力倒下,双手不自觉地抱紧了萧邢宇的身体。
想起从前每次他这么做的时候,萧邢宇都会很开心的将他搂在怀里,可那些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谢汝澜心里一阵阵难受,就像被刀子割着一样,他不想要萧邢宇死,可是……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就差一点点,我都来救你了!你就不能,再等一等吗……萧邢宇,我不怪你骗我了,你一点都不混账,你最好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很厉害,能死而复生的吗?”
轻声细语的温柔嗓音,生怕萧邢宇会生气一样,小心翼翼的抚着他的脸,谢汝澜靠在萧邢宇的胸膛前,指望着对方还能再回应他一字半句。
但对方的身体没了心跳,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将他温柔拥住,同他说很多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的情话来。
人死如灯灭。
谢汝澜明白这个道理,可他想象不出来这世间若是没有了萧邢宇,他该怎么办,宁愿自欺欺人,纵使掩耳盗铃,也不愿意接受现实。
世间最苦,大抵如此。
“萧邢宇……你再活过来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还要再修一下,我最近没什么心情码这个文,要写死主角什么的真的……死完就好了,就能写下去了,反正这一章剧情就是这样,我已经无所畏惧了,一个人默默地更完这篇文,下一本打死我也不开虐文了,就这样。
入冬后天气骤然降温,冰封了边关几大部落的紧要关塞,使敌军粮草供应不足,难以御寒。
萧觉上了战场将近一月,一路捷报连连,现在更是迎来了天助,他果断出兵将几大部落打得溃不成军。
到了今日,萧觉已是将乱军歼灭,斩杀叛国求荣的乱臣贼子徐忠于战前。
皇帝宫中。
言陌侯在皇帝身侧,听将士回禀了这个消息,萧潜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大肆表彰了萧觉,甚至是重赏,待他班师回朝之日便加封亲王,赏赐了荣王府上许多东西,得到了诸位老臣的赞同。
待人散去后,萧潜当即将案上一堆折子扫落在地,面色阴沉地朝他身侧的死忠属下吩咐道:“不能让萧觉回来,他现在兵权在握,又立了军功,狼子野心不可再留,你马上去,在他班师回朝的路上偷偷将他……”
萧潜消了声,做了个杀无赦的姿势,那侍卫看懂,立时俯首领命。
“属下明白。”
“去吧。”萧潜道。
那侍卫很快退下,言陌还留在殿中,萧潜问他:“你还有事?”
上次六公主与七公主合力将谢汝澜偷送出宫去,萧潜对付不了萧溋,但对付萧潇还是绰绰有余的,最后看在言陌面上没责罚她,却也利用了萧潇将谢汝澜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