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谢汝澜愣是没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吓到了?”
那人笑容有些尴尬,受不住长时间的沉默注视,谢汝澜却倏地腿一软,险些要倒下的模样,那人赶紧上前将他扶住,也知道着急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毒性又发作了?”
谢汝澜却没回答他,只是死死地抓住他手臂,说不清楚心里头什么感觉,好像有些欢喜,又很苦涩,眼睛都变得湿润。
过了许久才开了口,声音沙哑道:“你吓死我了……”
“是我不对?我有错……”
那人忙不迭地道歉,谢汝澜猝不及防的扑进他怀中,将那人惊得浑身僵住,不敢再动。
只听谢汝澜声音低低地唤他名字,似带着些哭腔。
“萧邢宇……”
萧邢宇僵了片刻,伸出一手在谢汝澜背后轻轻拍着,唇角便微微上扬,柔声应道:“嗯,是我,我回来了。”
宁静灯火下,二人坐在蒲团上说着话,不过都是萧邢宇在解释,而谢汝澜则是一脸认真的望向门外,对自己方才那一刻的柔弱耿耿于怀,耳尖还微微红着。
萧邢宇道:“我回去之后找人给你配了药,给你送过去的是雪莲丹,我花了很多功夫才寻到这解毒良药。只是雪莲丹并不能根治你体内的断肠之毒,却也能缓解一些痛苦。谢宁,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解毒之人,你会好起来的。”
谢汝澜目光闪躲地点下头,悄悄看他一眼,迅速将目光移开,又问道:“那你怎么跟着徐汇来了?”
萧邢宇笑道:“我打听到徐汇亲近于你,反对陈千帆,正好他今日定是要回来的,我就拿着你给我的玉牌去找他,告诉他陈千帆想要谋害你,借机独吞风雪楼。他见了你的信物就相信了我,让我跟着他进了风雪楼。”
“那你不是很危险吗?”
谢汝澜着急看着他,萧邢宇忙道:“不会!”我是让季枫去接触徐汇,徐汇只知道他是和季枫合作,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放心好了,季枫是我的人,功夫不弱,而徐汇也会牵制住陈千帆,还有钟岳带人在暗中保护,我不会有事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事。”
谢汝澜挑眉,“我的事?”
萧邢宇点头,看他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那白玉瓷瓶,笑道:“我想带你走,我们去找人帮你解毒,你体内的毒拖得越久就越危险,我不想你出事。”
谢汝澜却是摇头,道:“不行,我现在不能走……”
“是为了那个环儿吗?”
谢汝澜微睁大了眼睛,看着萧邢宇问:“你怎么知道?”
不过不等萧邢宇解释,谢汝澜就已经猜测到了,萧邢宇能打听到徐汇和陈千帆之间的过节,甚至季枫也知道徐汇和张淮春的旧仇,自然而然的,也能推断出他留在风雪楼的原因。
谢汝澜为难道:“可是江师伯生前对我很好,环儿又是他唯一的孩子,自小就没了父母,除了我,这里不会有人愿意真心照顾他。”
萧邢宇看他良久,不知想了什么,总算叹气道:“那好吧,我们将环儿一起带走,我让季枫跟徐汇谈过,他愿意帮你离开风雪楼。”
“到时候,你愿意照顾环儿就带着他走,我就带着你,我们去找神医,找高手,将你体内的断肠解了再说?”
没想到萧邢宇都替他想好后路了,谢汝澜愣了愣,口中呐呐道:“你……你都替我想好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萧邢宇看他眼中尽是疑惑,忽然想到什么,苦笑道:“你不会一直以来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为什么要帮你吧?”
谢汝澜自然是摇头,眨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你的意思,是说……你帮我这么多,其实是有目的的?”
突然有点心酸,谢汝澜眼底既好奇又忐忑,生怕萧邢宇说些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出来,像那些诡诈小人一样要利用他。
萧邢宇却莫名的笑了起来,似乎格外开心,等到谢汝澜快要不耐烦时,他才停下笑声,望着谢汝澜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无奈表情。
“算了,现如今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谢宁,等你平平安安的跟我离开这里,我再告诉你。”
“……嗯。”
谢汝澜应道,微垂下头来,掩饰了自己眼底的忧愁。
萧邢宇又道:“那现在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已经准备好一切,你要走的话我随时通知徐汇,让他从旁协助,也顺道带走环儿。”
谢汝澜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离开这层层禁锢的风雪楼,他犹豫了一阵,也很想答应萧邢宇,可是这样的话,萧邢宇就要为了帮他而冒险,谢汝澜又担忧不已。
正要开口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说话声,那人又像是刻意说得很大声,来给他们提醒。
“代楼主!您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另一人的声音则要小很多,窸窸窣窣地,听不清楚,却也的确是陈千帆的声音。
谢汝澜心道不好,萧邢宇亦站了起来,满脸严肃道:“屋外是徐汇的人,可陈千帆怎么过来了?谢宁,我们快躲起来!”
谢宁点头,萧邢宇又贴心地将他搀扶起来,谢汝澜方才心头似小鹿乱撞乱撞的感觉又回来了,觉得头脑发昏,脸颊发热,像是生病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