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姜佩真长大之后,事情才开始变了味道。
最开始,是有一次杨娜带着小儿子来和宴溪吃饭。
“不好意思啊,他今天有点事,临时出去了,”说的是姜佩真的父亲,“我只能把小真带来,你介意吗?他一个人在家里我实在不放心。”
宴溪看着对面的奶娃娃,只能摇头说“不介意”。
他们约在一家非常常见的快餐店,那段时间刚好有买套餐赠小玩具的活动,杨娜顺手给两个儿子各买了一个。
宴溪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母亲难得送了些东西,宴溪还是好好收起来了。
没想到几分钟之后,杨娜怀里的奶团子突然跟他说:“大哥,你的玩具可以给小真吗?小真好喜欢。”
杨娜尴尬地拍拍小儿子的脑袋,低声喝道:“小真,不能这么跟大哥说话。”
姜佩真委委屈屈地捂着脑袋,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那个玩具,宴溪最后还是让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对三人的关系过于敏感,总之,宴溪觉得,姜佩真是故意的。
但说出去谁相信呢?四五岁的孩子开口找大哥要玩具,这件事听上去并没有太多应该被指责的地方。
只是自那之后,凡是可能遇上姜佩真的场合,宴溪都能避则避。
再后来,宴溪更大了些,有些事情无法避免:逢年过节总要往杨娜家里转一转,还要给远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包红包。
自然,被这位弟弟有意无意顺走的东西就更多了些。
有些东西无关紧要,例如课本、笔记、新买的鞋子和衣服,哪怕宴溪的号码姜佩真根本穿不了。
还有,有意无意在自己面前提及的,杨娜又给他买了这个买了那个,杨娜工作繁忙也会坚持每周去学校问问老师他的学习情况,之类的东西。
宴溪比他成熟太多,那点小心眼在宴溪眼里几乎就是透明的。宴溪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心里却难免对他有些意见。
彻底撕破脸,就是因为那只乌龟了。
“宴溪,宴溪?”
郁柠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表情关切,“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宴溪移开视线。
他略过和姜佩真的种种恩怨,直截了当地对郁柠说:“以后再遇见他,记得离他远一点。”
“……?”郁柠又有点想歪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宴溪,见那人还是一脸阴郁,心里的疑惑更甚。
这就是……要让新欢和旧爱保持距离的意思吗?也是正常的啦,前任和现任见面,多尴尬啊。
哎不对不对,自己根本算不上现任……郁柠拍拍脸,赶紧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又干什么?”宴溪拧着眉把郁柠的手拽下来,凶巴巴地说,“你看看你——”
郁柠拍自己的脸可真是不含糊,小手啪啪的,两下下去,脸颊都红了。
宴溪把他的手放进自己手掌中,语气带着心疼,无语地说:“你干什么啊这是?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郁柠又开始胡说八道:“我太困了,清醒一下。”
一听就是胡乱编出来的谎话,偏偏宴溪对郁柠秒睡这件事的心理阴影过分大,他还真的相信了!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郁柠,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去睡觉吧。”
他拥着郁柠躺到床上,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我刚才说那么多,你记住没有?”
郁柠说:“啊?哦,嗯,记住了!”
一看就没听到!宴溪气呀,真恨不得揪着郁柠耳朵再给他讲一遍。
他威胁似地掐着郁柠的下巴,说:“就是让你离姓姜的远一点,因为他——”
话说了一半还是停下了,方才那篇长篇大论,郁柠没听到的确可惜,可宴溪也实在不想再说一遍了。
说来说去都是些小事,他不想反反复复地提起,小心眼地碎碎念,只挑了最重点的部分,说:“他老是抢我的东西,所以离他远一点。”
宴溪重重呼出一口气,沉默着把郁柠搂得更紧。
“离他远一点,我不喜欢你跟他走得近,照片也扔了,不许再留着。”
郁柠:“哦……”
提到照片,郁柠想起来一件事。
上次见到小姜时,他确实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只是实在没有把这人和照片上的小少年联系在一起。
照片是好几年前拍的,肯定会和现在有些微妙的变化,这是正常的。但郁柠没认出他的原因在于……
那张脸怎么看都和自己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郁柠抓抓脸,纠结半天,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宴溪……”他戳戳宴溪的肩膀,小声问道,“那个,我……我真的和小姜长得很像吗?”
宴溪听到这话,震惊到直接从床上坐起。
他啪地一下按开床头的小台灯,怒道:“谁又跟你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了?!”
“没有,没有!”郁柠连连摆手。
不是吧,有这么在意吗?!
宴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郁柠害怕地碰碰他的手指,阴沉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宴溪再开口时语气平和了不少,他重新关了灯,躺回郁柠身边,说,“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们当然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