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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离别

 

踏入穆特丽居住的偏殿房屋时,小声的呜咽声传入姜早的耳朵。

像是在她的心尖上寸寸凌迟,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和酸楚萦绕在自己的心上,心中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埃赫那吞该死!

如果没有埃赫那吞,穆特丽不会失去她的姐姐,她们姐妹会继续自己的生活,卡摩斯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姜早蹲下身来迟迟没有出声,她的目光是疼惜的,怜爱的。穆特丽如一只受伤的幼兽死死抱住双膝缩在床脚,她感到前方似乎有道黑影笼罩自己,于是泪眼婆娑抬起头,眼睛瞬间瞪大,泪珠晃悠悠挂在眼下。

她像是没能预料到姜早能来到自己面前,坐在地上好一会,才撑着床脚站了起来,嘴里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王后殿下这是想起我这个可怜的小孩了?你现在还想骗我还是说想要向我道歉?”

“穆特丽我骗你我是情急之下才会如此。”尽管姜早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穆特丽都不会信,可心底还残存着丝丝侥幸,希望穆特丽能听自己一言。

小女孩的脸色仍未缓和:“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看着穆特丽这张几乎和妹妹姜晚一模一样的面容,对方眼底的厌恶倔强在提醒着她,斯人已逝,幽思长存。

在这一刻,她终于如梦初醒。

“穆特丽”姜早平静温和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穆特丽转过身去背对着姜早,空旷的房间内传来女人细碎的脚步声,然后又像是停下了脚步。

“我对于骗你的事情很抱歉,但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你亲手手刃埃赫那吞,报你姐姐的仇。”

穆特丽在听见埃赫那吞这个名字后,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很清楚那日王宫发生祸乱是埃赫那吞造成的,自己姐姐的死和这位异教徒逃脱不了关系。

可早已浑身是刺的穆特丽没有放下心中那点芥蒂:“我不会原谅你,王后殿下。”

良久,站在门口的姜早只是轻轻道:“穆特丽,好好保护自己。”

在这之后,姜早和穆特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她为穆特丽请来一位家庭教师,教习穆特丽学习文字音乐舞蹈,并告诉穆特丽如果她有兴趣,她愿意送她去神庙成为一名祭司。

但这件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而卡摩斯在结婚典礼后的第二天下午去往了位于神域和芦苇原交汇地带的地图大厅,芦苇原上的众王齐聚地图大厅,商议如何应对消灭埃赫那吞以及他的军队。

恰好在此时,老太后泰梯舍丽回到王宫之中,姜早便去拜访了她。

在前身乌妮丝洁有关泰梯舍丽的记忆中,这位老太后在芦苇原上不愿过多问世事,很少出现在人前,也与前身乌妮丝洁接触甚少,一时半会她也拿不准老太后的脾性。

所以当收到泰梯舍丽老太后送给的陪嫁物品,以及听到侍女带来的那句话“你在此无父无母,我便是您的祖母。”后,姜早震惊中带着无以言表的感激。

雪松木架子上是半匹织成的芦苇席,流线型的线条延长到泰梯舍丽手中的芦苇杆,她正一步步编织变为芦苇席的一部分,肌肤乌黑的侍从手持羽毛扇在其身边,拂来的清风吹向泰梯舍丽和姜早。

有侍女递上两杯雪花石杯,里面是粥状的啤酒,姜早接过没有喝,泰梯舍丽则不拘小节喝下一大口,并用自己的手一把抹去嘴边的泡沫,和卡摩斯如出一辙的灰色双眸瞧见姜早拘谨的样子时,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地发问:“在想些什么呢?孩子?”

纠结许久,姜早还是问出那个心底的问题:“王太后殿下,我不明白您在结婚典礼前让人带给我的话。”

泰悌舍丽又一大口气喝下啤酒,低下头编织芦苇席,又抬起头:“你是不是很惊讶我为何要支持你?”

姜早点了点头。

“王权的稳固对于维持这片领地安危至关重要,卡摩斯爱你到连灵魂都不惜舍弃都要寻你,你说我能反对吗?”

有侍女端来无花果干等水果供两人品尝,姜早不是滋味的摆了摆手,眉宇间开始出现若隐若现的忧愁,泰悌舍里从盘子里挑选了一颗葡萄后放进嘴里。

“在你们举行结婚典礼早些时候,卡摩斯便找到我,想要我收养你为女儿,这样也能为你的王后位置增加一些筹码。”

啥?

姜早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卡摩斯要老太后收养自己为女儿是什么意思,然后又想到古埃及王室内部通婚不是稀奇事,甚至公主都不会外嫁他国。

她此刻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一颗含量百分之七十五的黑巧,在浓郁的甜味下藏着少量的苦味。

请求老太后泰悌舍丽收养自己为女儿,还让重臣在结婚典礼上带领自己出嫁,以及给予自己第一先知的位置。

这一次,卡摩斯相较于上一次有了更多的考虑,就算是阿赫摩斯的王后雅赫摩斯-奈菲尔泰丽,也只曾担任过阿蒙神第二先知。

她还记得在前身乌妮丝洁时期,很多权贵都是爱搭不理的的态度,甚至还有贵族小姐造谣生事,说王后不忠。

然后那位贵族小姐被拉去奥西里斯审判大厅重新审判,得到了自己的第二次死亡。

这个男人

一直在用自己的办法默默保护着自己。

泰悌舍丽继续点醒着姜早:“我没有当面答应,而是用了另外的办法来帮他。我知道他授予你第一先知的消息,此后你应该和他共进退,钳制维护大臣们的力量平衡,你懂吗?”

在卡摩斯离开这几日中,有关于泰悌舍丽给予自己出嫁物品以及担任第一先知的消息不胫而走。

所以之前那些对自己轻视或者傲慢的权贵,纷纷明面上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变得恭敬起来。

权利与地位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是一种永恒的保证。

姜早放下手中的酒杯,神色严肃而凝重,她点了点头:“明白了。”

厚重的黑暗云层遮住点缀在努特身体上的星辰,寒冷的风自西向东穿过辽阔的芦苇原,带来少见的雨滴。

值夜的伊瑞瑟动作小心为王后盖上保暖的兽皮,细细雨丝打在外面花园里的植物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伊瑞瑟在灰暗灯火下,看见王后殿下眉间紧锁,像是在做一个不安的梦。

她见状立马点起能够让人安眠好梦的香料,希望能消除王后殿下的噩梦。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走动声,打破了雨天的平静,伊瑞瑟急忙走出宫殿外看是谁如此的胆大,半夜突然来访打扰到王后殿下的休息。

朦胧火光中,阿赫摩斯和卡摩斯两位国王率领一小队士兵朝着自己走来,吓得伊瑞瑟连大气都不敢出。

伊瑞瑟刚想说话,卡摩斯嘘声了她,她立刻乖乖闭上嘴,见国王陛下从打开的门缝中钻了进去。

阿赫摩斯仍站在原地,他无奈的叹息:“都忙成这样了,都不忘他的王后。”

卡摩斯走进内室,捡起掉落在床边的毛皮,姜早蜷缩成一团,不知是冷还是梦到了害怕的东西。

他坐在她的身边,用手指描绘着心爱之人秀气的五官,离开不过几日,这副面容一直在自己的梦中魂牵梦萦,像是一把小勾子勾着自己的心。

在几分钟后,卡摩斯收回目光,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正要转身往外走时,听见背后姜早忽然大叫自己的名字——“卡摩斯!”

他转过身来,看见姜早额头上密布的冷汗,和眼底的惊慌失措,又走上前手足无措抱住她。

刚被噩梦惊醒的姜早触及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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