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味着下一步,他们就会对他做尽极度屈辱折磨之事。
可人皇为什么不杀掉他们?
人皇是明知道“命运”的。他知道那些人有怎样的本性,他们甚至能杀戮自己的君主——
同样对背叛者深恶痛绝的尼禄,为什么仍允许他们靠近?
他甚至不能逼问尼禄,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的偷窥。
『喔,我说的就是他们。』
圣洛斐斯只能强忍着怒意,还得让人形躯壳作出无辜的样子,努力打消尼禄的警惕,
『我在梦里看到他们都是非常坏的人。为什么尼禄要让一个人在你身边,还要帮助另一个人?』
『白狼是我的骑士,叶斯廷……我跟他有一些复杂的渊源。而其他两个接触过你的人,他们现在也在王都。我留下他们,是因为发现他们确实为帝国所需。』
尼禄说。他知道原著那些糟心的部分,虽然他被青少年模式防住了,但想必圣洛斐斯看到的部分只多不少,便猜测圣洛斐斯是在恐惧,
『我不会允许他们踏入圣宫一步。倘若任何人试图跟你有接触,殿下,我都希望你能立刻让我知道。』
『……但他们在‘命运’中杀害了你。你早知道这些的,尼禄不会生气?』
尼禄想了一会儿,只说:『如果我像‘命运’中那样发疯,那么我的死亡,也会是帝国所需。仅在处决我这一项上,他们做的是份内之事。』
圣洛斐斯愣住。
他没法理解,但又不能再继续追问,只能卷动庞大的触手团,一路攀援到圣宫的尖顶,好散逸心中的郁气。
某些时候,他竟然恼恨不得不装傻跟尼禄交流的方式。
一开始是为了计划需要,但他偶尔会想,如果能够向尼禄展现他的本体,能像从前他与人类科学家那样与尼禄沟通……又会发生什么呢?
奇怪的是,当他悄无声息穿过圣宫的屏障层,从圣宫的尖顶眺望王都,他发现他对人类的憎恶并没有丝毫减少。
他没有任何想要跟其他人类再次沟通的念头。
……可唯独对他那人类拯救者的探究欲,却还在与日俱增。
“阿列克谢,准备穿梭艇。”
尼禄放下手里的古籍,准备起身前往下一个日程安排,
“我接下来要……”
“……去圣宫,陛下?”
一份趋近完美的数据报告,被轻轻放在尼禄面前。
按在报告上方的,是戴着雪白手套的指尖。
其他alpha的眼神,同时闪动一下。
海德里希永远是最难忍耐冲锋欲望的那一个。
而每次他发起冲锋,夺取战果的概率,就会与日俱增。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元帅?”
尼禄半信半疑地拿起报告,发现这正是自己必须完成的那一份,不由把更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所以继提前完成自己的工作以后,又开始流行帮自己的君主提前完成工作了?”
“请恕我唐突,陛下。”
海德里希盯着他,
“因为我实在很希望能从您那里,获得一份微小的奖励。”
“你从我这里索要过的奖励还不够多吗?或者我从前看起来对你不够慷慨?”
尼禄轻嗤,
“想要什么就直说吧,海德里希。我们早就过了互说客套话的阶段了。”
海德里希眸色一深,就要把私人晚宴的正式邀请函递出。
谁料,一直站在椅子后方的白狼骑,刚要弯下腰收拾尼禄看过的书本,蓦地发出一声闷哼,手掌扶了扶自己的腹部。
“……”
尼禄手里还拿着报告,回头紧紧盯着他。
“ 怎么了,阿列克谢?”
他声音很低地问,“你不舒服?”
“没事,小殿下……没什么。”
白狼骑隐忍地说。
但他没有戴狼头头盔,金发下渗出的冷汗和微微发白的唇色,不能逃过尼禄的眼睛。
尼禄当即把报告放下,声音也随着冷了:
“卸下盔甲给我看看。”
“不,真的没事。您的穿梭艇已经安排好了……”
“如果让我来卸,白狼,我会直接卸光你的全身盔甲。”
白狼骑没有办法,只好慢吞吞把腹部位置的盔甲卸到一边,拉起里头的衬衣给尼禄瞧。
块垒分明的腹肌上,缠着一圈厚实的绷带,绷带下渗出星点血迹。
骑士神情实在是很窘迫:
“唔……是在虫族战争中受的旧伤,前几天例行特训时,不小心又撕开了一点……但也没有什么,照射几次治疗射线就可以解决了……”
旧伤是真的,不小心撕裂也是真的,只是刚刚情急失控,白狼骑发狠又把伤口挣开了一些。
他极少用这种手段争取关注,臊得连着耳根都红了,蓝眼睛瞟来瞟去,就是不好意思看尼禄。
尼禄不再看海德里希递来的报告,只把它放置在一边。
他也没再让白狼骑抱自己。
而是靠着逐渐痊愈的残足和动力装置,自己站起身。
“立刻到寝宫来。”
他用智脑低声传召医官,然后又摸摸白狼骑的腹部盔甲,皱着眉说:
“虫族战争都过去了多久,旧伤为何还未痊愈?跟我回去做全面检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