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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哭泣,她也看到re与libre透过一块镜的相逢。杏福感动得偷偷哭起来。她用双手掩住脸,眼泪流过了掌心,但re已失去了一只手,为了救活她,re把身体拆开来送出去。她有耳朵她有手,而re已失掉了一半。她该如何补偿她?想到这里,杏福只有更悲伤,悲痛沉重了眼泪,杏福忽然感到掌心与脸容之间,是一阵痛。杏福把双手移开,看到了掌心之内,是一颗又一颗碎钻,在她的双手之内,闪闪生辉,一点一点,是伤心的闪光。悲伤,把杏福的眼泪化成世上最坚硬的物质。她吸了一口空气,这是否告诉她,她的悲伤结局,只能够是更坚强,如果re的悲痛不能自恃,杏福就要在她背后支撑命运,已经开始不一样了。杏福静静放下掌心的钻石,冷静地钻到床上睡去。夜了,re也哭够了,于是,她站到杏福的睡床前凝现了片刻。本想送上一个睡前祝福,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因此,她转身睡在自己的床上。在合上眼的一刹那,她以“嗯”的一声祝福了杏福,但愿她安眠。沉睡后,re做了一个梦。她穿上了吉卜赛村落那袭残旧的婚纱,婚纱早已被村落中的少女穿过十次,穿在她身上之后,却出奇地不被嫌弃,她望着婚纱摆动拖尾边沿的泥泞,便忍不住甜美地笑,握住塑胶花的双手,紧张得冒汗,她快将成为新娘。“libre。”她在心中默念。然后她转头望去,她要等的人已站到身后了。就在视线降落稳定的一刻,却又看不见任何新郎,她≈ap;ap;x80fd;≈ap;ap;x770b;见的是,一个女子纤巧的腰肢,不知怎地,占据了她的视线。她迷恫了,但还是知道,她要嫁的是,一个女子re没有睁开眼,继续睡去。但无论再做多少个梦,她仍然会记得,这个独有的梦带来的愕然。也因为太深刻了,re反而没有提起。翌日,她与杏福吃早餐,本想把梦拿出来讨论。只是,话溜到嘴边又收回。倒是杏福有话要说:“你与libre可以随时相见,但我,从没有与阿字再遇过。re,可不可以让我与我的所爱共聚片刻?”re没刁难她,她没说话,从麻布袋中拿出那片白瓷,放到杏福跟前,告诉杏福:“我离开了房间之后,他会出现。”re不想打搅别人相聚,拿起面包就走出房间。当一踏出门外,re就微笑了,她觉得偶然做出这种体谅的行径,心情也颇愉快。杏福害怕阿字站到台面上会跌倒,因此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白瓷准备放到地上去,就在这两秒之间的动作内,阿字却由她掌心中现身,杏福太紧张了,反应有点怠慢,来不及把阿字放到地上,阿字就由她的掌心中长大起来,数秒之间,阿字的重量就把杏福推倒于地上。杏福叫出来“阿字--”两个人都趴在地上。阿字吃吃笑说:“原来我是诞生在你的掌心内。”杏福大笑,扑进他的怀中。她捧着阿字的脸孔,说:“让我看看你--”阿字仍然是阿字,眉宇眼梢满是阳光气息与自信,被困白瓷之内,他的风采不减。杏福放心了“真好,你无事!”阿字扶着杏福双双站起来,他拥抱她,然后说:“你的日子过得好吗?”杏福点点头:“我经历了许多不同凡响的事,但说来话长,有机会才说吧!但我想告诉你,re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三番四次救了我的命!”阿字凝视杏福,放心了,他说:“那就好了。我很担心,因为我在那个白瓷世界之内听到了有关re的事情。”杏福好奇地问:“白瓷世界--”阿字告诉她:“我被困在一个奇幻的世界之内,在那里,大家都在追逐着些什么,他们痛苦地叫喊出:‘re--re--re--’的名字,日夜不停地叫,仿佛re就在他们的世界之内,我也分不出他们是在盼望抑或怨恨。”杏福全心全意维护着re,她说:“re为了追寻幸福可以牺牲自己。”阿字便说:“或许,他们都在那个世界盼望着,只是,盼望的过程很痛苦。”杏福问:“那个世界温饱吗?”阿字的脸容放松下来,说:“那里一天有四季,食物在树上在水里,空气清凉,就连一株绿草,放到口里都是最甜最可口的,当我把一株草幻想成天妇罗炸虾之时,自然就在我口中出现了天妇罗炸虾的质感与味道。”杏福忍不住说:“我也想试啊!”阿字又说:“一切都好,只是,我的同伴们久不久就发疯一遍。一个头上顶着杜鹃的女人,在那半死的杜鹃之下叫喊,她喊着的是‘火烛’。有一双孪女,永恒地在河边洗着同一张床单,由早到晚,日复日,她们洗濯,扭干,然后又洗濯,每一日也在重复之前的一天。她们的生命只有洗床单这回事。”杏福批评:“比我们以前上学的日子更无聊。”阿字笑“但也有些富有生产力的异形人,有各种透明的无脸女郎,她每天烘一个蛋糕,然后使劲抛到半空。每一天,我也看看蛋糕在十分钟之后由高空某处跌下来,烂成一堆,在那个世界,无人会捡来吃。但她说,在人间,她的蛋糕救活了幼小的孩童,贫穷的孩子就在梦中享受了,各自分到一口。她的蛋糕,是别人梦中的希望。”听到这里,杏福掩脸,她说:“实在有太多人不幸福了。”阿字凝视她:“你的世界内,终于有其他人?”她缓缓地点头,说:“我想读书,我知得太少,什么也不足够。”阿字抚摩杏福的头发,说:“你变了。”杏福就从布袋内掏出一张纸,上面画有她在金字塔的墙壁上看见的象形文字。她给阿字看,她问:“这是什么手呢?”纸上的象形文字是:阿字就说:“唔会不会是hatshepsut?”杏福一听这名字就浑身震了震,似有电流触动全身,但觉非同小可。“这人是谁?”她问。“hatshepsut是女法老,她是公元前一千五百年左右的统治者。”阿字说。杏福意会到:“那该是她的陵墓。”“hatshepsut更有一个大花园,她种有成千上万不同的花卉,用以制成香料,她是香薰治疗的始祖。”“是吗?”杏福为了得到新知识而目露晶光。阿字微笑了:“要帮助别人,先要充实自己。”“嗯。”杏福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然后,当阿字想再说些什么之际,他整个身体突然缩小,同一时间,房间的门被开敢,进来的是re。阿字已经不见了,地上只余下那片白瓷。阿字是时候要走。杏福依依不舍:“阿字”re捡起白瓷,收藏好“够了,下次再见吧。”杏福坐在地上叹了口气。re问她:“他有没有读你漂亮了?”杏福这才如梦初醒,表情讶然:“这样的话他一句也没有说,会不会,他根本看不到,”然后,她又神经兮兮地叫:“照神镜!照神镜!”re就把照神钱递给她。杏福一看,那新长出来的双眼皮、高鼻子仍然存在,只是,阿字看了也不以为意。她放下镜,就笑得很甜,阿字从来没有在意她的容貌,她是丑是美,他都不放在心。阿字看到的是她的灵魂、她的内心。re瞄了瞄她,把镜收起来,re明白杏福正为了什么而兴奋。re与杏福在埃及留下来,杏福每逃诹报,向re叙述这地方的事:“新闻报道说,这城市晚上特别多人变坏,那些人日间明明是品行端正的人,夜里就变成作恶多端放荡形骇的家伙。”re听得津津有味,又探头往报纸中看去,但当然,她看得懂图片,但看不懂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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