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有薄衍陪着,桑眠觉得自己这次一定可以。
看完大胖的比赛后,桑眠跟大胖三人道了别,就跟薄衍踏上逃学之路了。
运动会期间,学校有规定,本校的学生们没有特殊情况不许随意外出,但只要将校服脱掉,门卫不认识你,你自由出入也不会被发现。
桑眠是这所学校的小名人,出挑的长相就能被人在人群中一眼辨认,更别提一头天生的浅栗色头发了。
出校门前,薄衍帮桑眠将兜帽戴好,又从小卖部买了口罩让桑眠戴上。
学校允许外校人进来看比赛,平时一直紧闭的铁门全天敞开着,门卫坐在门口看着来往的人,没有一一询问他们的身份。
桑眠站在薄衍身侧,借着薄衍高大的身形挡住了自己的身体,从校内到走出校外的这二十米,他走得心惊胆战,等顺利走到薄衍的车子旁后,高悬的心脏这才落回了原地。
“有那么紧张吗?”薄衍好笑地摘掉桑眠的口罩。
“有啊!你也知道我们学校有多严格呀,要是被抓到,老班肯定要骂死我,还会请家长……”
薄衍突然倾身过来,桑眠的话戛然而止,被口罩闷了半天,他的脸上泛着自然的薄红,在薄衍靠近他之后,这片红又加深了几个度。他下意识吞咽了下喉咙,薄衍的发丝撩过他的鼻尖,手一抬,从他右侧拉出了安全带。围绕在他鼻尖的气息消失,桑眠还是不敢呼吸。
身体被安全带束缚住,薄衍的手指敲了下他的脸颊,含笑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你大概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桑眠慌乱地眨了眨眼,难得的没有在与薄衍对话时,与薄衍对视。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桑眠的一举一动全部落进薄衍的眼里,桑眠没有看到,薄衍平静的声音之下暗藏的惊涛骇浪,薄衍的嘴角从未翘得那么高过,差点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与激动,用尽全部的抑制力才将这些会吓到桑眠的情绪压制了回去。
“今天的比赛结束后,你们不用回到教室吗?你们班主任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晚上解散前还需要点名吗?”
桑眠:“……”他被难得的一次逃学弄得太激动,都忘记了这件事。
“我……”桑眠拉扯着安全带,慌乱道,“我我我还是回学校吧。”
褪去幼年的稚嫩,看着成熟了的外皮下其实还藏着一个胆小的灵魂。
桑眠本质就是个小怂包。
桑眠这副样子在别人看来是恨铁不成钢,在薄衍看来,这样的桑眠实在可爱,总让他忍不住逗逗桑眠,看桑眠惊慌无措的样子,然后再费力去哄好桑眠,乐此不疲。
薄衍按住桑眠的手,将安全带重新插回进了卡扣里,欣赏够了才不紧不慢道:“比赛结束前,我给你班主任打电话,跟她说你家里有事。”
“哥哥,你真好。”桑眠抱住薄衍的手臂,用力蹭了蹭。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桑眠才后知后觉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早就打算给我班主任打电话了吧。”桑眠突然问。
薄衍没有隐瞒,坦然承认了:“嗯。”
桑眠小脸一板,用力甩开薄衍的手,身体一转,面朝着车窗,留给了薄衍一个背影。
浅栗色的小脑袋都因为气愤,炸起了几撮呆毛。
车子遇到红灯停了下来,薄衍伸手,撸了一把桑眠的脑袋,被桑眠摇晃着甩开,桑眠回头给了薄衍一个警告的眼神,凶巴巴道:“你现在别碰我。”
啧,真凶!
薄衍在心底感叹了一句。
不过,这也是薄衍希望看到的,他喜欢桑眠在他面前有各种各样的情绪。
桑眠可以在别人面前一直保持乖巧懂事的样子,但人总有不同的情绪,他希望,桑眠的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都只在他面前暴露。只有他能看到桑眠不同的一面。
“眠眠,我错了。”自己惹毛了桑眠,还得要自己来哄。
桑眠再次将后脑勺对准薄衍,不高兴道:“一回来就欺负我,我现在不打算原谅你。”
“我不是在欺负你。”薄衍说。
桑眠:“那你是在干什么!你早就打算跟我班主任请假了,还故意逗我,看我慌张的样子很好玩是吗!”
薄衍:“是的。”
桑眠:“……”
薄衍:“眠眠……”
桑眠打断薄衍的话,声音听上去更生气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闭嘴!”
薄衍:“好,我闭嘴!”
桑眠:“你还说话!”
薄衍唇角勾起,听话地没再开口。
桑眠昨晚没有睡好,一想到今天要跑三千米,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熬了大半宿,直到凌晨三点才入睡,今早不到七点钟就被大胖等人叫醒了。
不爱运动的人,跑几步对他们来说都是折磨,更别说是三千米了。
一顿午饭并不能缓解桑眠身体上的疲乏,他气着气着就睡着了,这个姿势睡觉还挺舒服。
睡梦中,他迷迷糊糊感觉到薄衍帮他调低了座椅的高度,又在他身上盖了件外套。
车子匀速行驶,在家门口停下的时候,桑眠依然没有醒。
桑老爷子不在老宅,桑旻这两天去国外出差了,桑霭最近有部电影正在影院热映,正全国跑巡演,再次回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桑家老宅只有张伯和王姨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