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没有发现,闺蜜的称呼从小瑾变成了安瑾。
在取得了这位阿姨的信任后,桑霭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以及安瑾欺负桑眠的视频给了这位阿姨看。
这阿姨是桑眠的妈妈粉,之前还联系过安瑾,说等安瑾回来了一定要让她见见桑眠,桑眠的人都没见到,结果她就看到了她闺蜜欺负她心爱的崽的视频,她怎么可能不会生气。
她还算理智,几十年的感情不是可以包庇安瑾的理由。
桑旻沉默到现在,在这段录音播放完后,不给安瑾想到反驳的借口的机会,拿出几张纸摆放在了桑博远面前,替困惑的桑博远解答道:“这是安瑾买禁药的证据,上面有那人的联系方式,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打过去确认。”
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想要查太难了,桑旻在之前就开始调查,直到最近才找到这人,花了点钱那人就交代了。那人对安瑾记忆深刻,因为安瑾是少数女买家中长得尤为好看的一个,桑旻拿出安瑾年轻时候的照片,那人就想起了安瑾。
众多证据摆在桑博远的面前,安瑾面色已然惨白,她站在桑博远身后,没办法看到桑博远的表情,她也不敢去看桑博远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们先出去吧。”桑博远声音疲倦,他说的是谁,众人心知肚明。
桑霭和桑旻对视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一起离开了书房。
两人离开后的好几分钟里,书房都安静一片,静到能听到安瑾粗重的呼吸声。
桑博远拿起那几张纸,眼睛很长时间没有眨动了。
当初,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安瑾在酒里下了药,只是他太相信跟安瑾青梅竹马的感情了,在看到安瑾哭着说会将这件荒唐事忘干净的时候,本能选择心疼安瑾。
知道安瑾当初怀了他的骨肉,他曾想过让安瑾打掉,不愿意对安瑾负责。
安家拿这件事逼迫他跟安瑾结婚的时候,他也没有对安瑾生出过厌恶,安瑾在他面前哭得可怜,告诉他,不需要他负责,她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自己独自抚养的。
亲眼看着长大的妹妹在他面前哭得那么伤心,说不心疼是假的。
桑博远知道自己对不起乔容,但不想再对不起安瑾和安瑾肚子里的孩子,他最终选择了跟安瑾结婚。
桑博远起初对这桩强迫的婚姻是不满的,婚后两年里,安瑾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和他的家人们,他逐渐被打动,几十年过去,他已经敢承认,选择安瑾他不再后悔。
可人生都已经过了一半,桑博远突然又后悔了。
想到安瑾做的一切,安瑾对他孩子做的事情,他生出前所未有的自责与愧疚。
如果他早就看清安瑾的真面目,那桑旻和桑霭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他还差点将桑眠也拖了下去。
桑博远回头,眼前这张脸,他看了几十年,却是第一次看得那般仔细,看得那么清楚。
出口时,声音已然艰涩无比:“为什么?”
安瑾没有刚才面对桑眠和薄衍时的歇斯底里,她面无表情,反问道:“你相信了?”
桑博远:“你觉得我的孩子们会说谎吗?”
安瑾冷笑一声,还是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你相信了?”
桑博远的眼神回答了安瑾的疑惑。
“桑博远,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你竟然不相信我!”
桑博远:“从你算计我的时候,我就不应该选择相信你的。”
安瑾突然笑了起来,她眼里装满的癫狂正逐渐蔓延整个脸颊。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说啊!”安瑾走到书桌前,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桑博远一把推开了安瑾,焦急地将相册捡了起来,外壳没有摔坏,也没有染上灰尘,他还是宝贝似的不停拍着封皮,眼里被心疼占据。
桑博远眼里只有他的宝贝相册,她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冰冷的死物。
安瑾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了,亲眼看到,仍旧被扎穿了心脏。
她做了那么多努力,坚持了几十年,到头来,她还是比不过一个死人。
安瑾狼狈地坐在地上,被推倒时,盘得整齐的头发散开,她面目狰狞,撕心裂肺般吼道:“桑博远,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手里是前妻的相册,桌上放着现任妻子犯下的罪证。
谁更重要,其实从桑博远的行动与表情中,已经能看出来了。
桑博远抱紧相册,这几十年的感情终究没让他对安瑾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他叹了口气:“安瑾,你嫁给我前,我就拒绝过你的告白,我跟你说过,我这辈子只爱过乔容一个人,乔容去世了,我心里再装不下其他人,是你当初跟我说,你不在意,你只是想为肚子里的孩子找到一个家,我以为我们只是在谈一场合作。”
安瑾目眦欲裂,面容愈发狰狞扭曲。
这些话,桑博远的确跟她说过无数遍,当时她不以为意,固执觉得,时间能磨平一切,也能抹掉乔容在桑博远心里的重量,只要她努力对桑博远好,桑博远一定能看得到她的好与用心,能够爱上她。
可到头来,桑博远告诉她,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合作而已。
“安瑾,这些年,能给到你的东西我都给你了,我自认没有亏待你,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