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安全之后,小丧尸沿着逃跑的路来来回回找了好多遍,终于在臭水沟里找到了身体破碎,看不出本来样子的小兔子。
那时的小丧尸想,他不能再带着小兔子了,小兔子跟着他已经吃尽了苦头。
他用双手刨了个坑,将小兔子埋了。
那是小丧尸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玩偶。
小丧尸一直都是那么认为的,即使在桑霭将一大堆毛绒玩偶捧到他面前,跟毛绒玩偶们玩了那么久之后,小丧尸也没有生出过‘这些玩偶都是他的了’的想法。
“吃饭啦。”桑霭弯腰,从一大堆玩偶里准确抓出了粉色的‘兔子玩偶’,桑眠陡然被抱入一个熟悉的怀里,腰被一只手臂箍住,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姿势很不舒服,他扑腾了下四肢,没挣扎太久,就被放进了沙发里。
桑霭坐在桑眠的小凳子上,手里捧着桑眠的兔子小碗,这是一整套餐具,就连勺柄也做成了粉色的兔子。
桑霭从王姨手中接过这套餐具的时候,满身起了鸡皮疙瘩。
握着兔子勺子的手在发抖,他舀起一勺粥送到了桑眠嘴边,桑眠疑惑地眨了眨眼。
桑霭红着脸,故作凶狠道:“吃呀!”
拿粉嫩嫩的兔子餐具就够丢人的,他现在亲自给小家伙喂粥,这家伙还不领情吗!
习惯了桑霭时不时的抽风,小丧尸不像刚认识桑霭时那般害怕了,他张开嘴巴,一勺粥立刻被塞入了嘴里。
“呼啊呼啊……”粥盛出来放凉了会,小丧尸怕烫,舌头还是被烫到了,他捂住嘴巴,不让粥吐出来,眼眶瞬间憋得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
这陡然的一幕直把桑霭看愣了。
他下意识看了眼碗里的粥,察觉到什么,挖起一勺粥送入了嘴里,眉头渐渐蹙起。
这温度对他来说正正好,应该说,对成年人来说有点烫,但能吃。
对于一个小孩来说……
他不知道小孩子适应怎样的温度。
【啊啊啊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桑霭难道没看过家长给小孩喂饭吗!】
【看着就好疼,可怜的小宝贝,快点让姨姨呼呼!】
【他怎么不吐出来啊?】
桑眠松开手,嘴里的粥消失不见,他的嘴唇一片殷红,这一哭,除了眼睛,脸颊和鼻头都是红红的。
桑霭内心五味杂陈,立刻起身,去厨房里拿了一杯凉水过来。
“张嘴,水不要吞下去。”桑霭话落下,桑眠立即乖乖张嘴,凉水没过发红的舌尖,他听话地含着水,没过一会,舌头的刺痛感就减轻了不少。
反复几次,终于不那么疼了。
桑眠将水吐出来后,桑霭还想给他喂水,他摇摇头,张开嘴巴,示意桑霭他已经好了。
桑霭心里一直憋着复杂的情绪,直到现在才吐出来,开口时刻意控制了音量:“烫就吐出来啊,憋着干什么!”
桑眠都这样了,肯定是很疼吧!
那他是怎么忍下去的?
为什么不说啊!
“哥哥做的……要吃……掉。”桑眠说话慢吞吞,每说一下,眼泪就啪嗒掉一颗,直到将眼眶里剩余的眼泪挤干净了,眼泪才没掉下来了。
桑霭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这件事根本不能怪桑眠,要怪只能怪他粗心大意。
他根本不想照顾什么小孩,所以在上这个节目之前也没有特地去了解该怎么照顾小孩。
他以为自己能保持无视和摆烂的态度,坚持到节目结束。
可才第一天他就失败了。
内心被满满的自责和内疚淹没。
桑霭给桑眠喂了两口冰淇淋,确定桑眠的舌头没事了。
这会功夫,粥已经不热了,桑霭在喂之前,还是吹了好几下,才将粥喂进了桑眠嘴里。
桑眠每次都大张嘴巴,看上去非常开心。
桑眠越开心,桑霭就越难受。
一碗粥下肚,桑眠吃得打了个饱嗝,他抱住桑霭还没收回去的手,笑道:“谢谢哥哥。”
桑霭眼睛没来由的有些刺痛,他任由桑眠抱着,等到桑眠松手后,才拿起碗起身:“我去收拾一下。”
桑霭神游般走进厨房,他拿着桑眠的兔子小碗,站在水池前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装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将他的心神唤了回来,他拿出手机,是大流的消息。
【大流:眠眠的脚是被保姆的丈夫弄伤的……】
【大流:眠眠的脚是被保姆的丈夫弄伤的……你现在在录制,等录制结束后,我再当面跟你说。】
桑霭的瞳孔猛地收缩。
真相到底是什么,大流没有明说,光看那句简单的解释,桑霭就觉得心脏一阵抽疼。
大流大可以等到录制结束后再将真相告诉桑霭,他是故意在录制期间告知桑霭,是为了警醒桑霭,不要再胡乱对桑眠发脾气了。
桑霭知晓大流的用意,没有因为大流的小手段而愤怒。
一下午,他都在克制着自己。
小孩子觉多,桑眠睡了整整一个下午,不需要桑霭多加照顾。
在桑眠睡觉期间,桑霭可以去干自己的事情,他却没有走,坐在桑眠房间,盯着桑眠发了一下午的呆。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觉得他是在为烫到桑眠而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