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弘森冷的目光一一在人群中扫过,最终阖上了眼,“散朝。”
“是”
金銮殿上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东宫。
彼时,离景正躺在林序秋腿上,翻看着手中的奏折。
林序秋轻轻俯下头,“成辉栽了。”
离景扬起唇角,“谁让他自视甚高,以为成贵妃有了皇子,就能威胁到我的地位?有今日,也是他咎由自取。”
“嗯,”林序秋眉心微蹙,幽幽地说,“你看,逐渊他们就算离了宫,也能将所有事情掌控在手中。”
“一个好的合作伙伴,能抵得上千军万马,”离景忽地抬头,在林序秋颊旁啄了一口,“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说过会护着他们,不会食言。”
林序秋没再出声,手放在他肩上,轻轻捏了一下。
“成贵妃得知亲生父亲下狱,心急如焚,但成辉的罪并没有牵连成贵妃,只要她安安稳稳的,就还能生下皇子。”
“生下归生下,当不了太子了。”
离景嘴角噙着淡笑,长而弯的睫毛垂着,“我看谁还能威胁到我的地位。”
林序秋忽然笑了。
他凑到离景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离湛去封地没几天就急病攻心,死了。”
离景忽地坐了起来,“死了?”
“嗯”
离景怔怔地看着他,瞳孔里翻涌着丝丝悲楚。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
“消息应该一个时辰内就会递到陛下手中了,”林序秋声音极轻,“阿景,该说什么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如何说话我是知道的,但是离湛后续的葬礼,不还是陛下说了算吗?”
“那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林序秋含笑道,“离湛当初的太子妃死得早,后来他也没有再娶,更是没有抬侧妃为太子妃。”
“他有一个侧妃,跟着他去了封地。他死后,那侧妃本该殉葬,可真不巧,她也有喜了。”
离景“”
之前还是风平浪静,他一坐上太子,这一个有一个女人有喜?
“你要做的,是请求陛下将那个女人接回来,好生将养着。”
离景咬了咬牙,“真是烦躁,没完没了。”
林序秋握住他的手,安声道:“离湛死前是域王,那女人不过是个王爷的侧妃,她即便生下皇子,也没有跟你抗衡的资本。”
“这件事你若做得好,陛下一定对你刮目相看。”
离景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嗯,去吧。”
离景深深吐了一口气,探着身子,吻在林序秋唇边。
“阿序,你等我,等我光明正大将你娶回东宫,做太子妃,做未来的皇后。”
林序秋有些局促地垂下头,“嗯,等你。”
离景狠狠亲了他一大口,神清气爽地站起身。
林序秋沉默着,注视着他。
自从离景当上太子,就已经不再掩饰他的野心了。
古往今来被封为太子的皇嗣,哪个不想坐上皇位?
不过离景比起那些皇子,多了几分仁慈,少了几分狠辣。
林序秋突然低下头,在心内想着。
还好云逐渊明面上不是皇子。
还好宴书澈是在帮离景。
不然很难保证,云逐渊会不会因为挡到离景的路,而被他除掉。
毕竟离景表面玩世不恭,实则心思极重。
离景忽地出声,“阿序,你在想什么?”
林序秋猛然回过神来,走上前,手搭在他的腰带上,“我在想,我以前从未想过进宫,也从未想过和朝堂中人有牵扯。就连逐渊,我也没有怎么跟他联络过。”
离景看着林序秋认认真真的动作,伸手覆在了他手上,“你我注定在一起,这是天造地设的。”
“是吗?”林序秋自顾自帮他系着腰带,“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否则,即便江山到了你手中,我也会用尽所有能力,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离景一愣,笑着将人搂到怀中,叹息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
林序秋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别废话了,快滚。”
离景也不生气,笑盈盈地说:“也就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林序秋松开手,白了他一眼,自己坐回椅子上,不理他。
“为夫很快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离景慢吞吞地走出大殿,临了还留下这么一句话。
林序秋红了耳尖,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要脸”
萧蠢蠢
萧惟今日的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
他坐在廊檐下的凳子上,歪着头,盯着院中的树。
那树似乎发芽了。
春天真的来了。
宴书澈偷偷从门缝里探出个头,“萧惟,你在做什么呢?”
“属下在看这槐树,少主您看,它好像在冒嫩芽了!”
顺着萧惟的目光望过去,宴书澈笑出了声,“在这里睹树思人呢是吧?”
萧惟“”
他急忙反驳,“哪有!思什么人!花公子吗?太荒谬了!属下怎么可能”
宴书澈被萧惟这副蠢蠢的模样逗得不行,“我可没说,是你自己承认的。”
萧惟瞪大眼睛,好半晌才垂下头,嗫嚅着说:“少主宫中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了,林公子还不回无双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