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在,脸色最不好的不是云逐渊,而是陛下。
宴书澈反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因为这是他意料之中。
舒贵妃看他和云逐渊不顺眼。
天驰作为舒贵妃的母家,自然与她同气连枝。
莫说桑寄在殿中指桑骂槐。
便是她真的指着宴书澈鼻子骂,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于是,宴书澈只是笑了笑,回了一句,“舒贵妃娘娘温婉娴雅,宫中上下无不夸赞。现在看来,这是天驰女子独有的性子啊?”
桑寄一怔。
宴书澈望向离景,微微一笑,“王爷,臣今日倒也算是涨了见识了。”
接触到宴书澈的目光,离景憋着笑,点头,“宴少主说的是宴少主说的是哈哈哈”
这个宴书澈,真是不肯吃亏。
桑寄话里话外说宴书澈嚣张。
宴书澈直接将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了。
恐怕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个桑寄说话要斟酌再三了。
离景实在觉得好笑。
他知道宴书澈厉害,但没想到他也敢在大殿上直接说出来。
这性子当真是有趣。
殿中寂静了片刻,连映荷忽然开了口,“宴少主不必站着。你贵为西藩少主,不必如此重视规矩。”
宴书澈笑着看了连映荷一眼。
他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位母亲了。
连映荷这话的意思很明显。
——她是说,以桑寄的身份,不配对宴书澈不敬。
这话宴书澈听得懂,桑寄自然也听得懂。
桑寄的脸色不太好,但还是没再开口。
宴书澈也乖乖和云逐渊坐了回去。
刚一坐下,云逐渊就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骂得好。”
宴书澈失笑道:“不吃醋了?”
云逐渊别开脸,哼了一声,“不影响我宴席结束就把她杀了!”
宴书澈笑盈盈地摇了摇头。
接风洗尘宴之所以叫接风洗尘宴,便是因为这场宴会最少要举办三天。
第一天接风,第二天洗尘,第三天才会正式开始商讨两国互市。
宴书澈担忧的也是人最多的第一天接风宴。
不过至少目前为止,这场宴会没出什么问题。
可这个想法一出,殿外就出现了很多婢女。
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一盘方方正正的糕点。
连映荷好奇道:“这是?”
叶盈盈恭敬行礼,“臣妾知道,京中的寻芳斋,有一道八珍糕味道很好,便吩咐人去寻芳斋取了些来。”
八珍糕?
宴书澈想起来了。
这个东西,离景曾经赏赐给过萧北雁。
可八珍糕不是御赐糕点吗?
叶盈盈贵为妃子,不该不知道。
她此举难不成是
果不其然,离弘开了口,“朕记得,八珍糕并非随时随地都能取的糕点。”
叶盈盈:“是。所以臣妾在半月前,便吩咐了寻芳斋赶制,这才能在今日做出这许多来。”
宴书澈和云逐渊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离弘的脸色已经弥漫上了怒气,“盈妃莫不是忘了,这八珍糕乃是”
“盈妃妹妹好生细心,”连映荷飞快地打断了离弘的话,“竟提前吩咐寻芳斋赶制,用心良苦。饶是本宫都有心疼了。”
离弘恼怒道:“皇后,你这话是什么意”
没想到下一秒,离弘的话再次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竟然是桑寄忽然起身,边行礼边说,“臣未曾想,陛下竟能以御赐糕点招待臣。离国国君不拘小节,英明神武,臣佩服。”
“臣必定将在离国所见所闻都告知天驰国君,天驰上下,必感念陛下恩德。”
宴书澈数不清是第多少次目瞪口呆。
这次不止宴书澈。
全殿的人都愣住了。
就连刚刚在身旁散发冷气的云逐渊都怔了好一会儿。
离弘今日可不是第一次失面子。
从得知天驰派女子入京开始,离弘就十分不满。
现在因为桑寄,离弘的面子更是在一寸寸掉。
宴书澈别提心里有多舒服了。
该!
爽!
云逐渊偷偷看他,“阿宴,你在笑什么?”
&ot;我觉得很痛快,阿渊,&ot;宴书澈轻声说,“离弘若有天成为万夫所指,我会更痛快。”
云逐渊抓紧他的手,“离弘本想今日借着这么多人在,向你我乃至离景发难。”
“可他没想到,天驰使臣不但是位女子,还是位说话这般直接的女子。”
“他现在心里应该很愤怒,但又说不出别的话。”
“因为他是皇帝,他必须要喜怒不形于色。”
宴书澈:“哼!气死他!狗皇帝!”
云逐渊忍不住弯起唇角,同他一起说。
“嗯。气死他,狗皇帝。”
八珍糕
离弘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任由那些八珍糕,被叶盈盈吩咐着,派发了下去。
所有桌案上都被摆了一盘。
御赐糕点,就这么成了所有人都能吃的糕点。
宴书澈目光火热地盯着桌案上那盘八珍糕。
其实他早就好奇这个糕点是什么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