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云逐渊专心致志地拣青菜上的调料,“林序秋其实,从来没想过触碰情爱。”
“他们家族的遗传病很严重。他的祖父,父亲,都没活过二十岁。”
“啊”宴书澈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林序秋不打算触碰情爱,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
“嗯。”
哎
要真是这样,那他们两人即便互相喜欢,也定是走的艰难。
离景或直接或间接的,已经陷入了宫廷夺位之争。
他现在已经抽不出去了。
林序秋的病,也会让他很难短时间内敞开心扉。
这两人还有点儿可怜
“你别想太多,多吃些。”
云逐渊整一顿饭都在给宴书澈挑菜,自己压根没吃几口。
宴书澈拄着下巴,“阿渊,你才应该多吃些。”
云逐渊一怔,“为何?”
“我看花愁给我的册子上说,男子那什么之后,可能会非常疲惫,累的好几日都下不了榻,可我觉得完全没有。”
云逐渊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宴书澈这话的意思。
他不会是觉得自己不行吧?
云逐渊蹭地站起身,“阿宴,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嗯?你是何意?”
宴书澈伸出脚尖,挑了一下他的衣袍下摆,伴随着缱绻的语气。
“阿渊,我们已经好几日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云逐渊从凳子上抱了起来。
他坏心眼地咬了一口云逐渊的下巴,“阿渊”
云逐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他可能压根就不该怜惜宴书澈。
——这根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作精。
之前担心他受伤,完全没有必要!
云逐渊脚步飞快地抱着人回了正殿。
水光涟漪波荡,将炙热的情感牵系交融。
声响细细碎碎。
云逐渊的眼神温柔,又带着克制和隐忍。
宴书澈只觉得。
仿佛。
世界颠倒。
时间混乱。
威胁我?
第二日,江府。
今日的日头也很足。
顾淮之特地让下人搬了桌椅到院中。
他想透透风,顺便安静地待上片刻。
桌上摆着围炉,上面的茶一直很热。
顾淮之的怀中还被塞着汤婆子。
他时不时抬眼望向天际,又时不时看一眼身后的房间。
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忽地,肩上被披上了一层狐裘,江上青有些愠怒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怎地穿这般少?”
顾淮之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不少了,我不冷。天气好,我心情也好,便想出来坐坐。”
江上青先伸手摸了一下他怀中的汤婆子。
确认还是热的之后才缩回手,转而坐到他身边。
“淮之,你有心事吗?”
“心事?”顾淮之望着他,神色变得格外柔和,“若说心事,便是害怕有朝一日,我会”
“不会。”江上青飞快地打断了顾淮之的话。
他语气严肃,又重复了一遍,“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好。”
顾淮之不反驳他,轻笑了一声,如画的眉目顿时柔情四溢。
江上青对他,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宠他无度。
他自然也全心全意爱着江上青。
只是这病
罢了。
江上青不爱听,他就不说。
“已经一月份了,”顾淮之转移了话题,“上青,再过两月,我们去镜村一趟,可好?”
江上青顿了一顿,“为何?”
“我总是觉得,我弟弟还没有死,”顾淮之垂下头,“我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他的线索。”
江上青没有说话。
他只是顺着顾淮之的目光,一路望向了天际。
看来,除掉林序秋这件事,刻不容缓了。
若被顾淮之得知,他的亲弟弟就是林序秋,他一定不会允许自己用林序秋的命来救他。
万万不能让他知道。
两人安静了下来。
可还没安静多久,就有下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太子殿下大人不在太子殿下!”
江上青猛地站起身,扶上顾淮之的胳膊,“淮之!你快进房!”
顾淮之点了下头,刚扭过头,离湛的身影就露了出来。
“中书令夫人这是要往何处去啊?见到本宫竟还离开?”
江上青下意识地挡住顾淮之,“太子殿下怎这般突然来江府?下人也当真是不懂规矩,竟不禀告?”
“江大人何必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离湛脚步飞快地走到两人面前,满含兴趣的目光落在了顾淮之身上,“本宫倒未曾想过,今日能见到江大人的夫人。”
江上青咬了咬牙,“抱歉殿下,臣夫人他身子不好,便不向您行礼了。”
离湛脸色一沉。
可一想到江上青的地位,又将不悦压了回去,转而露出笑容。
“江大人都这般说了,本宫自然不会咄咄逼人。本宫在此处小候江大人便是。”
说完,他一撩衣摆,在桌椅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