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选择暂时不告诉自己。
那自己就由着他。
与离景的合作刚成,若此时云逐渊假太监身份暴露,这个合作关系会不会顷刻间破碎很难说。
宴书澈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
云逐渊这个人,其实蛮能隐忍的。
自己可以等。
但希望别久到云逐渊那物什没了用。
到时可就真得不偿失了。
宴书澈拽着缎被一角,偷偷在心里笑。
其实他也是直到今天才发现,他也是个很喜欢美丽事物的人。
若云逐渊真的不是太监,那他岂不是要幸福死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嫁与人中龙凤的。
他摩挲了两下食指上的素环。
真是。
堂堂西藩少主,现在竟然被云逐渊弄得心神不宁的。
白镇定这么长时间了。
宴书澈深吸一口气,缓缓睡了过去。
云逐渊一直坐在榻边看着他。
直到夜色越来越深,蜡烛将要燃尽之时,云逐渊才彻底平缓下来心绪。
他神色渐渐复杂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宴书澈已经发现了他不是真太监这件事。
但是宴书澈不打算拆穿。
他想等自己主动和他坦白。
云逐渊重重吸了口气,弯腰在他唇边啄了一口。
他不会让宴书澈等太久的。
换句话说,这娇气包再这样撩拨下去,怕是三天之内就得暴露。
“身子又差,人又娇气,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胆子敢这样,”云逐渊实在忍不住低声开了口,“你再这般下去,迟早有一日会后悔。”
宴书澈睡得迷迷糊糊,不知做了什么梦,忽然接了一句,“瞧不起谁呢”
云逐渊一呆,有些好笑地捏了捏他的颊边,“我是怕伤到你。”
他们两个都是男子。
在有些方面并没有十分契合。
宴书澈很明显什么都不懂。
他虽然是西藩少主,但想必从来无人想过,他有朝一日会被许配给男子。
自然也没有人会教他男子之间
“唔”宴书澈翻了个身,脸颊在软枕上蹭了蹭,自然而然地往云逐渊身旁挪了两下。
云逐渊帮他掖了掖被子,克制地看了眼他若隐若现的锁骨。
容他准备准备,万一伤到这娇气包,就得不偿失了。
可林序秋却不似宴书澈睡得那般香甜。
他做了个噩梦。
梦中,他再次回到了三岁那天。
茫然地站在村口,看着哥哥的身影越走越远。
“哥哥为什么”他拽着身旁人的衣袖,急切地问,“哥哥为什么要走?”
身旁的人不说话,只沉沉地叹了口气。
看着哥哥的身影越来越远,林序秋终于崩溃地哭喊出声。
“哥!!!”
林序秋猛地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地环视四周。
“你还好吗?”离景端着一杯茶,递到他身前,“你刚做噩梦了,梦里一直在唤哥哥。”
林序秋紧紧盯着离景的脸,好一会儿才挪开目光。
这是无双坊的地下密室,他又梦到哥哥了。
离景耐心地将他扶起来。
这林序秋瘦的不像样子。
估摸着风一吹就散了。
“你还有个哥哥?”离景轻声问道,“怎么从没听说过?”
一碗茶水下去,林序秋才开口,“他比我大五岁,我三岁那年,他便走了。”
离景倒是有些惊讶。
惊讶的不是林序秋有哥哥,而是林序秋竟然会这么轻易说出来这件事。
他以为以林序秋的性子,不会直白说出口。
“为何会走?”
林序秋扭头看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走的很决绝,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跟我说。”
离景偷偷环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这么多年,你都没寻到他吗?”
“没有”林序秋并没有因为离景这个动作有什么反应,反而继续轻描淡写地说了下去。
“自从无双坊走上正轨后,我便没有停止过寻找他,可十年来,一直都是一无所获。”
离景:“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林槐之。”
“啊”离景难得的十分正经,“你放心,我会派人帮你找的。”
林序秋也难得的没有跟离景打嘴仗。
一个噩梦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在这里这么久了,不闷得慌吗?”离景捏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我带你出去逛逛?”
“宴少主要我不要离开无双坊,”林序秋叹了口气。
“嗯”离景思索了一番,笑意晏晏,“既然如此,我们去好欢楼看看他们,顺便点上些酒菜。好欢楼的吃食还是京中一绝的。”
这个想法,林序秋倒是很赞同。
宴书澈和云逐渊都在好欢楼,那他们一起去应该也没关系。
“只是现在天刚蒙蒙亮,还没到卯时”
“那正巧,我带你去看日出。”
离景从榻上下来,朝着林序秋伸出手,“走。”
林序秋微微有些发愣。
这还是第一次有个人站在他面前,笑着对他说,要带他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