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若非自己提前在好欢楼埋伏下了人手,他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好欢楼,去那所谓的城隍庙。
可这个人,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呼呼大睡。
云逐渊又气又无奈。
微微挪了挪身子,让宴书澈靠的更舒服些。
而后,随着他一同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府门口,宴书澈都没有醒。
云逐渊坐在轿内,犹豫了好半晌,才下定决心。
他轻轻伸着胳膊,将人拦腰抱起。
宴书澈窝在他怀中,睡得很香。
云逐渊又将薄毯盖得更严实了一些。
这才抱着他下了马车。
余风站在正门口,目不斜视。
云逐渊从他面前走过。
余风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看见那本是熟睡中的人,悄悄睁开眼,对他眨了下眼。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卑微吗?
宴书澈早就醒了。
但他不想暴露。
云逐渊只会在他睡着的时候管他叫阿宴。
那么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宴书澈偷偷对余风眨了眨眼。
余风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张了张口,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宴书澈眼角弯弯,又闭上了眼。
云逐渊一路抱着他进了婚房,又一路将他放到榻上。
宴书澈故意装作睡得迷迷糊糊的模样,伸手扯住了云逐渊的衣袖。
云逐渊刚起身,就又被某人给扯了回去,差点儿栽倒。
“冷”
宴书澈扁着嘴咕哝了一句。
云逐渊沉默着看着衣袖上的手,表情有些挣扎。
宴书澈等了好一会儿,云逐渊都没什么反应。
他只能再次拽的紧了一些,继续嘟囔,“冷啊”
云逐渊可算是动了。
他扯过缎被,盖到宴书澈身上,又坐到榻边,脚尖在榻沿外搭着。
宴书澈一直在往他身边凑。
云逐渊轻叹了声,随着他一起躺下,将人揽进了怀中。
宴书澈在心里得逞的笑了。
云逐渊身上的味道很不同寻常。
若要形容,宴书澈只能想到前世,他死在云逐渊怀中的时候,闻到的那股味道。
是冰雪的味道。
其中还夹杂着丝丝血腥味儿。
不过现在,没有血腥味儿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云逐渊才能同他说实话。
不过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性格呢?
宴书澈开始在心里琢磨。
他派出萧惟去查云逐渊小时候的事情,其实就是想更深入的了解他几分。
他想知道。
云逐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才造成他现在的这种性格。
太独特了。
喜欢人不敢说,只敢在背后默默为他付出。
不会说话,不会表达感情,整个人干巴巴的。
宴书澈抽出胳膊,搭在他腰间,舒服的挪了挪身子。
重生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和云逐渊在同一张榻上睡。
也是第一次这种姿势被云逐渊搂在怀中。
云逐渊的呼吸声很浅,也很平和。
反倒是宴书澈有些神游天外。
没什么别的原因。
主要是他没想到,在云逐渊怀中的时候,会是这种感觉。
很有安全感,也很安心。
云逐渊外表看起来冷冷的,实际上,怀抱倒是很温暖。
宴书澈不免在想。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人表里不如一,才对他有了些许滤镜在。
云逐渊喜欢他,是事实。
不敢说,也是事实。
不过想别的都没有用。
想让现在的云逐渊亲口说出来,恐怕不容易。
前世,他可是直到死才说出口的。
云逐渊恐怕是心里有些问题。
必须要解开他的心结才行。
宴书澈想着想着,就真的睡了过去。
云逐渊低头凝视着怀中乖巧的人儿。
忽地,他低下头,轻轻在宴书澈的额间落下一吻。
阿宴
宴书澈睡了过去,云逐渊反倒陷入了沉思。
他曾经想过很多次,想过会不会有一天,宴书澈能窝在他怀里,甜甜的唤他夫君。
可是自从洞房那日见到宴书澈的那一秒开始,这个想法,就被他自己彻底扼杀掉了。
多年未见,这个西藩少主的眼中已经不再是活泼可爱的灵光。
取而代之的,是倔强不服输却又狠厉的目光。
他不知道这么多年,宴书澈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他知道,宴书澈对这桩婚事很不满意,甚至宁愿死,都不肯让他碰他一下。
即便宴书澈后来的所作所为,像极了愿意嫁给他的模样。
但他还是害怕,还是不敢赌。
就像宴书澈说的那样。
他虽然是质子,却也是西藩高高在上的少主。
他不可能忍受下嫁给一个太监的。
现在的温情时刻,也不过是趁宴书澈睡熟,偷来的。
云逐渊自认为,他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宴书澈不喜欢的他不会做。
宴书澈喜欢的,他拼命也要为他得到。